胡松年居士往生公案

信願行三資糧中,「願」是一個中間環節。當這種強烈的願望,這種欣求心、厭離心真正生起來的時候,對娑婆世界自然就沒有貪戀。本來放不下的世間五欲,只要能通過聞思教理抉擇,生起真正的信心,原來放不下的自然也會放下,原來舍不得的也能舍得了,這就說明有真信切願了。

否則,如果你一面想往生西方,一面非常貪戀這個世間,貪戀自己的家庭,對妻子、孩子還是念念割舍不下。憑這樣的心,要往生西方是絕對不可能的,古大德比喻為「抱樁搖櫓」,這說明你沒有真信切願。

生死關頭,願力先牽

有真信切願的人,他真正知道西方好,知道這個世界是必定要舍棄的,自己是要去西方的人,對世間的這些東西還會執著嗎?如果還有強烈的執著,能往生嗎?

不是說必須要你一點執著都沒有,凡夫人是做不到的。現在這個時代,情況不同了,如量的出離心這個要求太高,對於修淨土法門的人來說,只要希求往生西方的願力,這種信心,能壓倒對世間的執著心、貪戀心,這樣就夠了。就像一棵大樹,哪一邊力量大,它就會倒向哪一邊。

佛經中有這樣的比喻,徹悟禪師在他的語錄當中也做了這樣的比喻:

「吾人生死關頭,唯二種力。一者心緒多端,重處偏墜,此心力也。二者如人負債,強者先牽,此業力也。業力最大,心力尤大。以業無自性,全依於心。心能造業,心能轉業。故心力唯重,業力唯強,乃能牽生。若以重心而修淨業,淨業則強。心重業強,唯西方是趨。則他日報終命盡,定往西方,不生餘處矣。如大樹大牆,尋常向西而歪。他日若倒,決不向餘處也。」(《徹悟禪師語錄》)

我們心力平時在串習的時候,最純熟的是什麼?起的是什麼念頭?如果我們求生西方的念頭大過對世間的貪戀,那就說明往生西方很有希望;如果時時處處都是世間的念頭重,說明你其實是不想往生西方的。雖然你心裡也想往生,但是實際上呢,又不想往生西方。

人天交戰,不升即墮

有些道友覺得這種說法是矛盾的:怎麼又想往生西方,又不想往生西方呢?

其實人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動物,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動物。因為我們人,既有他的善根,也有他的惡業;既有對世間的貪戀心,又有出世間的清淨心,是這樣的一個生命體。所以,我們人類的修行,正是處於墮落上升的關鍵,因此古人就比喻為「人天交戰」。人,是人欲;天,是天理。

我們經常就處在這種矛盾當中,但你必須天理能夠壓過人欲,才有可能出離這個世間往生西方。

如果你一隻手拚命地去抓阿彌陀佛,還不停呼喊「阿彌陀佛接我走,阿彌陀佛一定要接我走」;而另一隻手或者另一隻腳卻拚命地拉住自己的家庭、五欲,在那兒綁得牢牢的,一點都不肯放鬆,你說你能怪誰呢?你到底是想去還是不想去呢?

如果這樣又想去又不想去的話,那只能說你自己不是真心想去西方,說明你沒有真正的信願,這樣是很難往生的。不是阿彌陀佛不靈,不是說淨土法門並非萬修萬人去,而是因為你自己不想去。不想去,不是說你不相信淨土法門,而是你沒有真信切願,沒有深信淨土法門,所以你會出現這樣奇怪的現象:既想去,又不想去。

所以,我們應該依教理抉擇,從因生果,如法如理的去聞思修行念佛,這才是通途大道。由聞思生信,由信發願,由願而導行,就能和淨土法門真正相應。

胡松年居士往生公案

真正想去西方的人是怎樣的呢?我們來看一個公案。

有一位真華法師,他是印祖住錫的根本道場——江蘇蘇州靈岩山寺的知客,他有一本很有名的著作《參學瑣談》。真華法師就講述了印祖的一名皈依弟子胡松年往生的事蹟。

胡松年居士對印祖特別有信心,當年他住在靈岩山寺外一個印祖的塔院。有一天,他突然跑到寺院來,對看山門的法師一拜,說:我要回家了。別人都非常奇怪,是不是誰得罪他了,怎麼要回家了?後來他見了出家人就拜,說:明天八點鐘我就要回家了。大家都莫名其妙。

後來他到了方丈室,向妙真和尚告假,妙真和尚就是印祖在的時候的方丈,他起初還不相信,這時胡松年居士很認真地對妙真和尚說:昨天晚上我夢見了觀世音菩薩和師父(指他的皈依師印光大師),觀世音菩薩用淨水向我頭上灑了灑,師父手執一朵黃色蓮花放在我腳上,師父說,後天上午八點我來接你,趕快請人助念。

這正是大家都很熟悉的迴向文:「觀音甘露灑吾頭,勢至金台安我足。」

這個夢應該不是一般的夢,絕對有特殊的因緣。胡松年居士做了這個夢之後就深信無疑,他知道往生時候到了,明天上午八點鐘肯定是要走的,就去向妙真和尚告假。這個大和尚非常慈悲,便親自陪他到了客堂,叫僧值師派了幾位出家人給他助念。

當時有些出家人覺得很好笑,這是不是胡松年一個人住在塔院住得寂寞了,沒事情幹,想解解悶?可能因為他是一個大居士,方丈和尚照顧他,請幾個出家人給他敲敲打打,給他念一念,所以許多人都不在乎,不相信他真的就會往生,給他助念的時候也不是很認真,有懷疑。

到了第二天早上,許多出家人還不相信他真的能往生。胡松年居士還在跟妙真和尚說說笑笑,而且還吃了二碗稀飯,吃得挺多的,妙真和尚問他身體有沒有不舒服,他說一點都沒有,非常正常,但是肯定地說:「我到八點鐘時一定要去的。」

妙真和尚就問他:「要不要把你在上海銀行的兒子叫過來?」他想了想說:「沒必要,叫來了就哭哭啼啼的,他們也不懂佛法,但既然和尚想到了這一點,就把他們叫來吧,反正他們來時我已經到了極樂世界了。」看得出,他對往生是非常有信心的。

到了七點半,非常奇怪,房間裡的人和物慢慢起了變化,胡松年居士原來端坐著,後來自己側臥,念佛聲音由高慢慢地變低了,原來六個字變成四個字,最後由四個字變成一個字,聲音很輕,就一個字「佛」,「佛」,「佛」……接著只看到嘴唇動動,最後就聽不到聲音了。這時候大家有點著急起來,緊張起來了,看來真的要往生了。

桌上的油燈本來是忽明忽亮,非常暗的,時鐘到了八點整的時候,忽然猶如千日聚於一室,大放光明,百步以內的上空,大家都聽到了「百千種樂,同時俱作」,發出「南無阿彌陀佛」的非常動聽的配著樂聲的佛號,這樣的放光現瑞,天樂盈空境界出現的時候,大家都相信了。

真華法師說,這是他親眼看到的鐵一般的事實。所以他說,我不得不相信印光大師說的:「淨土法門,別無奇特,但要懇切至誠,無不蒙佛接引,帶業往生。」

淨土就是這樣奇特,但是最主要的要像胡松年居士這樣,對淨土法門深信無疑,沒有絲毫的懷疑,絕對相信自己能夠往生,這樣有真信切願念佛,就決定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