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肺病,不同的境遇

我的俗家四老中,有兩位是因肺癌去世的,前後僅相差兩年,卻因有無三寶的加持及阿彌陀佛的慈光照攝而境遇迥然不同。

名醫的尷尬

我的岳父是一位離休老幹部,生前還是當地有名的醫生。他解放前參加革命併入了黨,解放初期即擔任區委書記,後又考上了昆明醫學院。因其生性耿直,在校期間被扣上了「右派」的帽子,畢業後被分配到邊遠的滇東北小縣,一呆就是將近四十年,直到去世。在邊遠的小縣醫院裡,一個醫科大學生自然是難得的人才了,岳父內科、外科、兒科乃至婦產科門門精通。幾十年來,因其德技雙馨,贏得了廣大民眾的由衷欽佩與信任。在那個年代,提起某醫生的大名,可謂老幼皆知。他晚年當選為縣政協常委,直到八十年代離休。

一九九四年,岳父肺部出現不適症狀,出於醫生的職業敏感,他心裡有不祥的預感。經成都華西醫大附院拍片檢查,確診為肺癌,他決定回家採取保守療法。

第二年,岳父的病情加劇,最終病臥在床。那時岳母和筆者本人雖然都已學佛,且已皈依數年,但對於如何運用佛法實在是茫然無知,更不用說運用阿彌陀佛慈悲救度的淨土法門,實則和未學佛者沒有兩樣,面對家中危病的親人束手無策。筆者更是舍本逐末,一心撲在氣功上,想以此為親人做些什麼。

說起氣功,在八九十年代,可是如潮流般席卷中國。筆者當時也是弄潮兒,不僅積極投入修煉,還熱情廣學弘傳,與同道創設了氣功協會並擔任理事長,開班授課,「講經說道」,縣級幾大班子領導也積極參與,政府還一度撥出氣功事業專項經費。因此,在岳父病倒後,我就堅持「發功」為其調理,但依舊未能阻止癌細胞的擴散。臨終前夕,肺癌的劇烈疼痛也不因為是名醫而有絲毫情面可講,親人們也只能無可奈何地看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注射嗎啡止痛無效後,筆者至誠懇切發功為其止痛起了一些有限的作用。每當其疼得實在無法忍受又無法入睡,只要有機會,筆者都會在床前運動真氣發功,只希望老人能少受些折磨。筆者自幼失怙,婚後岳父一直待我如親出,故對岳父有深摯之情。

每次發功時,心裡真誠發願:只要能減輕親人痛苦,我寧願減自己的陽壽。每次發功後,會暫時顯效,老人慢慢平靜下來而入睡。但隨著病情加劇,其平靜入睡的時間越來越短,由最初的個把小時,到半小時,到片刻,終於再真誠的發願和拚命的布氣也無濟於事了。五月初,岳父在痛苦中離去,時年六十九歲。

當時縣裡沒有一個出家師父,慚愧末學在當地被信眾喊作「老師」,可糊塗的「老師」連如何給自己的親人助念都不知道。現在想來真是深深汗顏。

小學老師的幸運

母親生於書香門第,解放前即念完了高中,解放後參加工作,終生擔任小學教師,幾十年下來可謂桃李滿天下。八十年代中期退休。她除了眼睛高度近視外,一生無甚病痛,晚年患白內障,經手術治療也沒啥大礙。退休後直到七十六歲以前,身體相當不錯,偶爾傷風感冒,也不去醫院,自己去街上藥房買些中藥沖劑之類的就完事。

二〇〇六年下半年,她有些咳嗽,開始以為是普通感冒,也沒當回事,只弄些藥吃吃。可這次卻始終不見好,終於進醫院檢查。在醫院工作的朋友看過拍片後認為不太妙,建議到大醫院做個全面檢查。結果出來後果然不出所料,已經是肺癌中晚期,失去手術治療價值。醫生朋友勸放棄手術,莫讓老人冤枉受苦。

令人奇怪的是,從檢查的各項指標及癌細胞擴散度看,通常情況下此時的患者應該會有明顯的疼痛,可母親唯一的不適就是咳嗽程度逐漸加重,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樣。

在未離開老家前,大約是二〇〇六年十一月份左右,筆者就已與金山寺的師父聯繫,希望能讓母親皈依三寶。但此事頗有難度。因筆者向來與母親難以溝通,一切說服工作由幾個學佛的女居士朋友(也是母親最信賴的)來操作。先是陪著她去寺院玩耍,吃吃齋飯,慢慢說些學佛上的事。當家師是筆者的好友,也積極進行引導,終於在其七十六歲生日前皈依了三寶。有一段時間,母親天天晚飯後由幾個女居士陪著去寺院打坐念佛,一坐將近一個小時,令大家感到驚異。

在肺癌確診後,鑒於岳父的景況,筆者此時一心想的是依靠三寶的加持,絕對不讓母親有同樣的痛苦,遂天天持念大悲咒迴向母親。

在把母親送到三哥處後,我決定正式出家,以此出家功德迴向母親。二〇〇七年四月,筆者如願以償地在浙江某寺剃度出家,而此時的母親也住進了醫院接受保守治療。六月,母親病情加劇,咳嗽更明顯,呼吸越來越急迫,以致於需要靠輸氧維持了,但依舊沒有痛感。

據三哥朋友講,那時她的肺部幾乎全潰爛了,但病人不覺得痛的事實讓大家難以理解。因此,我們一直未把實情告知母親,對她說是肺炎,是嚴重肺炎,因幾十年來未得什麼病,所以這次一病起來就特別嚴重。所以,母親至死也不知道自己患的是肺癌。

在住院期間,我們請了母親在老家時最親近的一位女居士去照料,其一有空閑就誦《佛說阿彌陀經》給她聽,在這個單人病房中整天用念佛機播放「南無阿彌陀佛」聖號。兒子那年正好高考,最後一科考完就匆匆趕過去,每天下午在病床前給奶奶誦一部《地藏菩薩本願經》。

可以說在母親生命的最後時光,都一直浸潤在佛法慈光裡。只因沒告知實情,無法引導往生的話題,只有女居士在與其閑聊中側面說一些而已。

平時白天一切由女居士照料,晚上三哥換班。六月二十四日晚,母親臨睡前卻讓三哥去隔壁睡,讓女居士來陪護床睡。據女居士講,那晚她大約是十一點半左右入睡的,由於白天疲勞了,一入睡就直到天亮。大約在七點多醒來時,發現母親已經安然往生了,具體是夜裡何時斷氣的完全不知。

筆者趕到時,人已送殯儀館裝入冰棺,母親面容很安詳,略帶些微笑,好多人都以為是化了妝,三哥說並未化妝。

俗妻與老家幾個居士一起趕過來參加助念。平時她每天要禮佛兩百拜,因連夜趕火車不便禮拜,所以趕到後就在冰棺前一百次禮拜迴向。在一百多拜後,她看到母親坐了起來,似乎是躍出了冰棺頂上,雙腿盤坐著,伸出右手輕輕往下一按,好像是說連夜坐火車,你也辛苦了,不消再拜了,這景象維持了幾秒鐘。出殯的頭天晚上守大夜,有一居士聞到了異香,那絕對不是房間裡殯儀館提供的那種香味,是她以前未聞過的。

第二天,簡單的遺體告別儀式結束後,並沒有即刻把遺體送往火葬場,因遠在美國的二哥要在七天後才能趕到,所以得把遺體在冰庫裡存放七天。筆者那時雖已出家,比幾年前料理岳父時進步多了,卻依舊不太明白助念送往生之事,也未召集大家助念,直到告別儀式結束,工作人員要往冰庫送了才想起助念。於是叫住工作人員,請求稍等一會。

五六個人圍在冰棺兩旁開始持念阿彌陀佛名號,站在旁邊的五妹和對面的俗妻開始哭了,一邊念佛號一邊哭;幾分鐘後,對面的俗妻一下轉哭為笑了,也就是同時,筆者聽到了突然擴大了的念佛聲,不是幾個人的聲音了,好像有好幾十人,是從上空傳下來的。聲音渾厚,十分悅耳,好像那種混響的音箱效果,一直和著我們幾個人的聲音。因想到人家工作人員在等著入冰庫,所以也未久念,很快終止了助念,我們的聲音一結束,上邊的聲音也消失了。

工作人員在忙的時候,我們幾個就忍不住一起說開了,原來個個都聽到了上邊和進來的念佛聲,俗妻更是激動地說就在聲音擴大的同時,她非常清晰地看到了觀世音菩薩從空中下來,然後母親從冰棺中升起,隨著菩薩一併去了。觀音的形象就是原來家裡客廳供的那個模樣。

在返回住地的中巴車上,大家還餘興未消,又說起空中念佛聲之事。這時三哥及老家過來參加助念的兩個親友(他們未信佛)也饒有興趣地插話了。原來我們在裡間助念時,他們幾個或蹲或站,在外邊房子裡聊天、吃煙,也是聽到了突然擴大的念佛聲,當時也沒在意,還以為是這樣的儀軌,即先小聲念,後大聲念,聽我們一議論,方知不是儀軌的要求,擴大的聲音是來自上空。

以上種種不可思議之瑞相,說明母親往生確定無疑。比較十二年前的岳父,真是天淵懸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