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講)

好,各位大覺世間正法學堂的學子們,我們一起合掌。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三稱)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三稱)

好,南無阿彌陀佛,我們一起放掌。

各位晚上吉祥,今天又是週一,我們依然來一起共學《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是第八講。前面的內容,我們講到了菩薩,「但應如所教住」。也就是說,世尊回答了須菩提現場的問題,問了那麼多「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世尊就是以最根本的究竟法來回應以無所得的教法來教須菩提,應該依此而住,依此而修心。

我不知道諸位有緣在線上聽的感受如何?當然從本質上來講有感受也是錯誤的,甚至我們一直這麼講、說出來一定是錯的,就這個實相法而言,那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其實每個人的佛性都在,怎樣讓它顯現、受用,其實也是取決於個人的因緣。那我們這樣不斷地增上地給大家分享,其實就是在創造這個因緣。

以前的祖師們為什麼說要精進勇猛,絲毫不敢懈怠,戰戰兢兢,就是生怕把這個心地上,過去世培植的這個般若緣,比如說有開悟的可能,給錯過,把因緣給昧了。所以也就是隨時做好準備,準備明心見性一樣。那我們現在跟大家一起來共同學習《金剛經》,也是在建立這個緣起,跟般若不斷地結緣,種下去金剛種子,那麼自然而然在自己的心地中就會自然而然地生根發芽,乃至結果的那一天。

所以下面我們也會講到能在金剛的法語中生起一念的信心,功德得有多大,福報得有多難積累到這個地步。所以在此也非常由衷地讚歎大家,我也很歡喜,剛好今天又有法務隨著師父來到溫州這邊,但是我帶著這個講義,晚上跟大家來分享。那就覺得說,一直往法上緣,至少從情見上來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那麼我們今天的內容是從何而起呢?在此之前講的全是正面回答須菩提所問,也可以把它劃分為簡略地講說般若。今天的這個內容開始要起到斷他生起疑心的煩惱。可以說是廣說般若,詳細地來講。

好,我們今天來先讀一段經文。

「須菩提。於意云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大家看這裡,這個疑情,這是須菩提祈問「能不能以身相見如來。」就是我們說的以身體的形象,這是一種最淺白的理解。因為從狹義上來(看),比如說,我們從因果上展開來看待這個前後的脈絡,那前面佛陀已經講過了佈施中要無相佈施,說只有不住相佈施,那麼這個功德才所謂的福德不可思量,這說明因地上無相佈施才是圓滿的因,是無為的因,是無漏的因。那為什麼現前的果是有為果呢?也就是為什麼說世尊佛的相狀就在,我們都認知,現前能夠感受,跟他相對就在同一個時空法界。

因為在《涅槃經》沒有講之前,特別是在小乘的教法中,那都是講到佛是有形有相的。既然是從迦毗羅衛國淨飯王和他的皇后,從父母出生,那就有身的相狀,他出現了,又相對地活了八十歲的歲月,那他就有一個住的相狀,一直在活著,最後又在雙樹林間圓寂滅度,就有一個滅相。你想我們通常,大家了解佛學知識的就知道,什麼叫做有為法?就是有生、住、包括還有異、乃至滅,有這四相的稱之為有為法,那既然是修的無為的因,那麼怎麼會出現有為的果呢?這豈不是因果不相脗合嗎?

所以這裡佛才就著須菩提的疑情來反問他,說你認為可以身相見如來否?我們常說三十二相也就是可以三十二相見如來否。當然這一句「以身相見如來」的身相,我們也要廣泛地作一個理解。如果說從淺白的角度,那就是用一種固定的形象,從身體而言是具體的一個身形,我們見到了他。這屬於如來之相,從身而言。

那麼如果說,對於佛的形象,乃至再擴充到我們要成佛的境界,對佛的境界也產生那種描繪感,一種可得心,那麼這個時候其實已經產生出了一種內心的一種概定的知見,也就是概念性認為確鑿無疑,這種執著,那就又廣了一步,就是從身,還有從心而言,「以身相見如來」。

那麼如果再廣義一點,其實這裡講到的「以身相見如來」,就是指的一切的萬事萬物的形象、概念。由於有萬事萬物法,那麼我們成佛就作為其中的一法,佛的形象也作為其中的一法,但是這些都不能代表佛真正的境界和內涵。當然加一句,雖然說,成佛以後一切都是法身的體現,但是我們現在在這個虛幻的相中的時候呢,不可以以這種執著的概念、身心的執著來描繪佛的境界。

所以說須菩提就非常的會意,他說「不也。是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你看還說「何以故。」說「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那就是說,所說的這個有形有相的身相,就是如來常所說的生住異滅之相不是如來法身的無為之相。大家這個要聽明白,法身。這裡說「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主要是說佛的法身而言。

我們來看一下這段,首先我們對於這段經文,從道理上來講,前面不是講過「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這才是接著這個「菩提心」的概念,那什麼是菩提心呢?我們一說都是上求佛道下化眾生,這還用說嗎?但是這是有為的、是有漏的菩提心。真正意義上的清淨的菩提心呢,是雖然下度眾生,可是實際上度無所度,上求佛道實際上求無所求,這樣才能見到佛的法身。如果你不能夠識得「眾生即是非眾生」,萬事萬物當體都是一堆虛幻之相,你不能認出來說,我成佛的這個執著恰恰可能是我成佛的最後一道關卡,要把它去除,那你就不是真的度眾生,真的成佛道。所以這裡從道理概念上告訴我們,只有舍掉對佛的見解,才能夠見佛。

那麼這樣來講的話經文的前後就非常的流暢,前面主要是給我們從思辨上提供一種眾生都是空不可得的,那麼中間又講到說佈施也是要無所住,說明諸法也是空不可得的。大家有了解的話就是說,真正的學佛就是破除我執,眾生空就是我空,諸法空就是法空。那就這世間來講,除了我還有一系列的法,就是我們說的事物吧,概念吧,這世間還有什麼呢?所以從這一點來講世間畢竟就是個空。但是此處又說不可以諸相來見如來,說明什麼?諸佛也是空的,就是空也是空的。我空、法空、空空,能夠這樣的一如既往地悟到底,一切諸法,一切諸見,徹底不起,才稱之為金剛般若。

所以大家學習《金剛經》一定從理路上,你先不要說講這麼多道理沒有用。這個道理特別有用!下面講信解的時候,我們就知道必須先明理,很多時候我們理上都思辨不清,所以後面講須菩提說「不可以身相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就是不能以生住異滅,有形有相來見如來的無為法身。

當然還有一個很微妙的法義跟大家在這裡再補充一下,就是為什麼《金剛經》的攝受力如此之強,不管教內外的人都對它這種恭敬、供養和聞思都是無以復加地一種折服,就是它把世尊最微妙、最科學的一個批評和自我批評同時顯現在這個最究竟純粹的法義中。所以就這一點來看,你看我們說「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這是什麼意思呢?

前面我們從道理上來講,色身相不是法身相,另外換一個角度,也就是說雖然如來所說的身相,如來是一個概念,所說是一個概念,身相更是一個這裡要推出的一個概念。而他即刻說完了這個概念,馬上又要把它破掉說「即非身相」,也就是對現前法相不斷地表達的時候,再隨即把它破掉,害怕眾生生執著。就是佛說的身相的這個概念,本來也沒有一個真實的身相的概念狀態。

所以大家看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領略到佛陀的一片苦心,真是說法念念都在應機。隨著眾生的這個覺悟的時機才說,因為我們人、凡夫、眾生都有種種的心念在湧動,那佛就只好說種種這樣的法。由於心生的種種的法,所以才有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不用聽得是光用文字串起來,大家要體悟這種「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就在當下。

所以這裡講的所謂的身相,也是有眾生的妄心所生,以無明湧動而出來的感覺,不是真實的。那就很巧妙的這里正當說如來所說身相,我們要依著佛說的「身相」這個概念要理解,要描繪自己心裡在分別起動的時候,如來即刻就說「即非身相」就把你給截斷。截斷眾流。

後面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這句金剛法語,特別有加持力。其實如果我們平常要有什麼境界,有什麼修道上的違緣出現的時候,如果說你能持誦「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這八個字。其實也跟玄奘法師當時持誦《心經》,在取經路上化險為夷一樣的功能。「凡所有相」就是我們說的一切的名相。但凡自我主義而輻射出來的認知,客觀存在,我們下意識的判斷,在所有的現前的這個法界裡邊。我們學習《金剛經》就提升一點自己的語感的理解力,就是整個的法界裡面所有的這些,我們以為是什麼什麼的,其實都是臆想虛妄而有的。如果你不見這個虛妄之相就見如來的清淨法身。你一門心思撲到種種的相,生種種法,那麼清淨法身就轉為染污的色身和染污的世界。

所以大家要看見「諸相非相」哪裡去?前面講到「應無所住」哪裡去住呢?既然沒有相了,都是非相,你就住不到相裡面,就是「應無所住」,既然「應無所住」,度也沒有個度,眾生不度,成也沒有個成,佛道不成。既不度,又不成,只要我們的心行跟我們現在解的這個法義能夠完全合,能夠通,就見佛,就這樣。所以這個經後面講到為大乘人上乘人說。

那麼上面是從道理上所顯的,我們下面再從心地上把這段經文來,我們前面不是講到叫做「觀心釋」嗎?就從我們現前的生活中,投入到生活來貫穿這個法義。首先你看講到「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那麼這些「凡所有相」都是怎麼來的?大家想過這個問題沒有,就是為什麼說本來是虛幻不實,但是我們現在是沒有這個本事,就是完全是執以為實。可是不能夠因為我們的感覺執以為實,就確定它是真實不虛,是存在的,而且是正確的存在的。

我們仔細揣摩一下自己當下的狀態,其實為什麼說凡夫取種種相、作種種想呢,就是我們其實一直在強弩的一個狀態,人為什麼會累呢?為什麼會老呢?為什麼會有生滅呢?就是我們一直在一個強弩的狀態,就像一個強弩之末,就是一定要去向外攀緣,要找、要見、要擁有、要得到個什麼,其實這就是「凡所有相」的效果。所以在這樣的一種常態中,被顛倒了的常態中,就只能見煩惱不成聖者,因為有所得。一切都是誤入了這個有所得,就會作種種相。

但是我們再仔細體悟一下,就是我們以為我們現在的這個正常的生活,它真的就是真實的狀態嗎?就是我們見到的真實面貌嗎?我們以為是見到的真實狀態。實際上,我們剛才講了它就是延伸、描繪,甚至越分,不斷的這樣的一種強弩而出來的一種「過後的產物」。

你看為什麼我們在講「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講到意識的時候,說這個意識是怎麼來的呢?我們現在就絲毫不間斷地活在意識裡邊,包括我們聽法。

大家知道這個意識怎麼來的呢?在此之前也講過了,就是說意識,是前五識「眼耳鼻舌身」去看色、聞聲,就是「色聲香味觸」,五根對五塵相結合。聽起來是知識,其實就是我們當下的我們的作用,我們就在這麼作用著。那麼它一結合以後一碰撞會出現效應。這個效應,過了以後就跟落謝下來的影子,就跟樹被太陽一照,投入到地上的影子。第六意識當在分別的時候,只是對這個影子在進行了別而已,落謝的影子。所以我們以為我們的感受都是真實的感功受用,嚴格的來講,其實已經事過境遷了,不是現量。

現量的是一個什麼概念,這是一個新名詞,現量就是說,比如說我們眼睛看東西,我們一看東西,我現在拿著手機,我看到我講了這麼多條語音,然後手機的後面又是一個筆記本,我給大家講《金剛經》的講義,你看我一說,看見時候就說了這麼一系列我看見的東西。其實眼根看到東西不要進行一系列分別的時候,就叫現量。諸佛菩薩全部活在現量中。所以叫如來,叫真如實相。可是我們現在,活在妄想落謝的影子裡邊。

那麼由於這種情形,所以我們所有的相皆是虛妄的、不是真實的。那麼你要把這一切的心相也罷,身相也罷,任何這種意念、分別,你要把它平息下來,就是要讓它不虛妄。雖然我們現在聽著這個法,理解上還是在背道而馳,一直在講說中,但是我們並沒有走入。但是你要依著這個去相應,心地上去現在當體就熄滅我們所謂的這個下意識本能的追求心。你當體安住下來就算數了,你只要安住下,就比如說我現在安住我看著手機,我不想它是手機,看著筆記本,我不起心動念說它是筆記本。這麼定一下,就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出來。

當然,所言感受者即非感受,只有破除這個虛幻相的定見,不起分別了,那麼這個實況,也就是這個實相馬上就顯現。而不是我們每天感受的,事過境遷的這個地步。所以這樣的來看的話,就是從眾生一直到佛,從煩惱一直到菩提,從此岸一直到彼岸,其實全是眾生見、全是煩惱見。只有彼此消融了,煩惱即菩提了,眾生即佛了,心佛眾生三無差別,這才是真正的見道。這個菩提心才叫度眾生,才叫成佛,就是這樣子。

我不知道我這樣講,這是我們從觀心,現前我們的感受上而言。再做一個比喻,套一個公案來講,比如說在佛門裡邊有一個公案出處叫作「豈有二文殊」,就是難道有兩個文殊嗎?比如說我們現在大家都在城市里邊,在各自所住的居住環境,幾乎都是在人群中,那我們想去朝拜,比如說去五台山去道場,就覺得我們在人群中眾生中染污了,那麼想去見文殊菩薩,去五台山見他的清淨之相,這個是可以見的,就是以這個色身的差別上來見,眾生都是染污的有漏的,那文殊菩薩顯瑞的話一定是相好莊嚴。眾生的相劣,文殊菩薩的相瑞相天然。但是這還都是相,本質上沒有區別,都是在相中。那再進一步,就這個文殊菩薩的相而言,你看我們現在一說文殊菩薩,那我們一定會通過這種色法說見過他的形體。有畫裡邊看到,或者有的人好一點,五台山夢過,也許雲中見過。但是一想到文殊菩薩是什麼樣兒,其實就是相。但是就文殊菩薩相,你比如說我們去到五台山的殊像寺。見到那個最莊嚴的大文殊菩薩坐在那兒的時候,我們一看就是那尊相,你看我說的還離不開相,那就認為說他就是文殊。

可是大家要知道。當我們面對他,說他就是文殊的時候,已經不是他了。仔細體悟,就看見他把文殊說出來,起動念的時候就不是他了。所以,以前的公案就是這樣的一個祖師爺,一個要去五台山去拜文殊,讓其他人跟他一起去,一起去的話就是跟我同道人,不一起去的話就是,跟我不是一夥兒的,結果問去幹什麼去的時候,(說是)拜文殊菩薩,結果這個善知識就給他點撥「豈有二文殊?」。那我們不要以為說「豈有二文殊?」說文殊菩薩好像分身散影、到處都是,暫且不這麼理解,「豈有二文殊」就是說文殊已經是文殊了。你還要把他多餘的稱為當作名叫文殊嗎?他就是文殊了,還用你去再就是文殊的上面再多出來個他是文殊這個概念、這個想法、這個認知?

所以就著這個大家看,本來比如說我們現在大家都在聽法,我在說,有的在聽他也在聽,本來你我他,本身就是你我他,為什麼我們在這個虛幻下還要加一個是你是我是他。當我們加的、叫的時候,就多了一層就落入到這個「凡所有相」中。我們悟一下,如果說把「你我他」的這個虛幻相去掉,把我們認知文殊,他是文殊的這個他是文殊也去掉。那文殊、你我他就一樣了。本性就是,全體就是文殊呀,還用說你是文殊嗎?全體就是你我他,還用說是你我他嗎?這就叫「若見諸相非相,即見文殊、即見你我他,若見諸相非你我他,即見真你我他」,什麼叫真你我他?無一法不是文殊、不是你我他、不是如來。這就叫平等法,就叫法身。

所以你看以前的古德說山河大地是如來。說取不得,舍不得,不能在上面兒取,也不能在上面舍,因為一取舍就是虛妄,這才能夠體悟,為什麼殊像寺有四個字叫做「瑞相天然」,天然。所以大家看,千百年來就是真的不能說、不可說,只好方便說。越說越理解,越理解越錯,一旦瞭然這個虛幻見到實況則見如來。所以觀心釋,其實就是要提供給大家這樣的靈感。希望我們在一切境界、一切法、一切因緣、一切生活中,我們所說的一切法、一切因緣就是我們現在人,通常大家都喜歡換做一種好的表達方式「在生活中修行」。

《金剛經》就是叫你在生活中,沒離開生活,去體認這個本來面目。由在這個諸相中去見這個非相,你把幻相去徹底看透的時候,就轉成性,而不是相。全體就銷歸自性,這就叫明心見性。

當然真正的明心見性是性相一如的,不是離開。大家不要聽了說,我說沒有一個你我他,就認為把你我他都得弄死嗎?是去掉對你我他的認知。我指的你我他是這個以為真的是你是我是他這個概念。所以從中大家也來看,當然就這個法上其實更加透徹,我們說的,求生西方法。不必去廢除念佛求生,為什麼?因為見諸相非相,即見淨土,依非相諸相,能夠往生。就僅此而已,這就是如來法,西來意。

好,我們再往下看。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生實信不。佛告須菩提。莫作是說。如來滅後。後五百歲。有持戒修福者。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實。當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淨信者。須菩提。如來悉知悉見。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

大家看這兩段文,上面一段昭明太子把它判為「如理實見分」,這一段兒的叫做「正信希有分」。首先大家要知道每一部經,它的血脈是相連的。我們不能夠輕易的阻斷。現在有時候我們學佛法、學經,或者有講法,當然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悟境,就是悟的高度,和他的角度。那他可以進行一個,好像是依他理解的進行這樣一個版塊呈現的介紹,真的是橫看成嶺側成峰的。但是如果說要依著「如是我聞」,那麼就是佛說的不多不少,就這樣往下貫。當我們已經自以為很合理的總結出,把它編排成一套體系說《金剛經》怎麼怎麼樣,早就十萬八千里了,能夠利益當機者,但是不能夠普利。

所以說我們學習經典,真的不能夠把它血脈隔斷,就一直這樣,這為什麼我們叫做《金剛經貫解》就是這樣子的。其實我自己慚愧,總覺得說在其中,只要給大家就是這樣的白話般的這樣述說一遍就可以,因為般若一直就在。那麼就這一段銜接上來講,其實佛在一部經裡邊都是以種種的門道,就是一個門一個門兒來講說般若,前面是依什麼門呢?前面的可以說是從「因果門」來講說般若,這段經文是從「信受門」來講說般若。你能夠悟此無依、無得的法的話,就叫做信受。你能夠說無依、無得的這個性,就是般若的意思。

那麼為什麼這一段是講信受般若的意義呢?之所以說信受,因為前面講般若的這個空性,一直在給大家講空,不可得,無所住,它是佛講的這個能弘化的教法,教的內容。那麼現在為什麼說先要有人信,這是說緣的內容,有緣分。如果你沒有這個緣分,跟教法沒有緣,那你就是世間緣、輪迴緣。如果你有這個緣,但是你不是受的究竟根本法的教,那你這個緣也白費。所以正好有這樣的般若之教,現在又必須有這樣的能信之緣,這才叫做教緣相稱。既能夠得到教的利益,又能夠讓佛不空說般若。

所以這裡,須菩提又白佛言說,「頗有眾生」聽到這個法以後,能不能夠生實信?生實信否。這裡首先問的話,「頗有眾生」就是說很多眾生的意思,就是大多數人,像現在講的聽了以後能不能信,能夠聽到前面略講般若的這個法義,能不能夠決定認為是這麼一回事兒,生實信否就是決定認為。這個確實,須菩提擔心不是多餘的。因為這部《金剛經》一開頭,是尋常的事兒,可是它蘊藏的恰恰都是非尋常的法,不是人之常情,也不是我們通常的學問,它是世尊從究竟佛的境界中流淌出來這樣的真理。

我聽到有的同修就跟我講過,說他曾經非常迷茫,自從讀了《金剛經》,開始聽聞《金剛經》誦持《金剛經》以後,有時候他痛哭流涕的慶幸相見恨晚。說實在的我那會兒剛剛出家在普陀山佛學院讀書的時候,我們法師叫修定法師,這幾天我還又看到他給他頂禮,真的是講《金剛經》的時候,我就沒有懷疑一點兒,說這個道理完全是瞎說的,沒有懷疑過。你說那會兒說領悟也沒領悟多少,還是從知識上道理上,但是我從內心就不懷疑說這個法這個話是假的,我認為應該是這樣的,這才是真正的佛理。這確實也是不僅僅是三生有幸,待會就知道。

那為什麼須菩提這裡要問能不能信,因為太難信了,你說一會兒讓你度眾生嘛,可以呀,又說實無眾生度;又說能夠著相就不是菩薩,那我們就都在著相啊;行個佈施,又說要於法無所執而行佈施;見個佛嘛又說不可以以形相見如來,這可怎麼辦?

真正的佛法,就不讓你辦,就不讓你有辦法。我們說有佛法就有辦法,就不讓你用世間的辦法來辦,就讓你離,離這個妄想,離這個相。所以,確實須菩提祈問信,因為太難信了。

大家都聽法也聽了這麼久了,比如我們說真的有六度萬行,去追求有成佛之道可得,那我們都是信的,現在我們基本上不是都身處在這個知見中嗎?大家都在修法,都在聞思,都在心地上作功課,為了成佛,為了往生,所以容易信呀!如果說六度萬行也是空的,也沒有一個佛果可得,那從哲學思辨上我們也能承受,也可以信。

那比如說大家聽法久一些的,更多的一些概念都知道諸佛依二諦,那我們說依著俗諦講,是有佛果可成的,依著真諦論,是一切法都是空的,個個別論,分開講,能夠理解,可以接受,也容易信,都能夠信。但是現在講的法,是雖讓你行六度萬行,又說實無所行;雖讓你廣度眾生,又說實無所度;雖讓你去承擔佛果,可是又說實無佛可得。這個話,這個事兒,太稀有難信了,就好像讓我們空中種樹一樣,不讓你依著地而讓你給我開個花結個果,所以這麼難,這裡須菩提才問說「能生實信不」。

但是佛,世尊就告訴須菩提,「莫作是說,如來滅後,後五百歲,有持戒修福者,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實」,由於太難信了,但是須菩提怕一般人吃不消。可是佛在這裡,就不讓他這麼表法了,我們同修聽了可能也會有這樣的心,就覺得我自己的根性還是不錯的,聽這麼一講呢我有所悟,估計其他人恐怕不行吧,好多人都跟我這麼溝通,說害怕別人聽不懂,自己還是可以的。我有時候也讓他莫作是說,為什麼呢?佛這裡呵斥須菩提,是以下下來劣上上。

首先這裡講到的「後五百歲」,其實就是指的我們說正法、像法、末法的概念,後五百歲就是指的像法、末法時期,那個時候的人,尚且有信的人,還是有人能信,何況我現在正法當前,正在給你們講。因為前五百年的時候,佛在世的時候得道的多,不得道的少,到後五百年的時候就得道的少,不得道的多了。所以佛就這裡說,只要這個時候,你不要說沒有人信了,還是有人能信,為什麼這樣?就是害怕他阻止後來人的善根、般若因緣,所以佛就說,以有信的這種鼓勵,還有人信,來度我們現在極難信的這個真實的現實狀況。

前幾天他們說了一句逗趣兒的話,說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但是佛依然這麼說,為什麼,讓人不生退卻心。更有一點,大家要知道,防止我們末法時期,由於難信難解這個般若畢竟空,就不弘揚了。因為般若法門,前面講到了它利大弊也大,很多大德他見有弊就不去弘這個利了,以為不容易領會,害怕墮入偏空。

所以世尊這也是正遍知的功德吧,他就預知這個時節因緣,就巧妙的在正法的時候,講般若的時候,其實同時也在扶持像法、末法的衰相,所以才讓須菩提不建立這樣的緣起,你不要以為人家就沒人信,如來滅後依然有人信。

這個如來滅,那我們生起一個疑情,如來滅,不是智者大師誦《法華經》誦得入了法華三昧,看見靈山一會還沒有散,怎麼說世尊滅了呢?而且我們從佛的境界不是常說是不生不滅的嗎,只是隱顯而已,所以這裡的如來滅後,是從相上來講,是指的釋迦牟尼佛,從相上而言;不生不滅是從本性上而言;靈山法會依然未散是從法界而言,是法住法位。

所以我們這裡講到的「如來滅後,後五百歲」呢,就把它理解成為說釋迦牟尼佛滅後,這個事相上,那麼事相上還有一些人,幹什麼呢,能夠持戒修福的話,還能對此章句能生信心。那這裡講的持戒修福,大家不要一退六二五說哎呀我不行,我也沒受過戒,我也沒好好修福,這裡只不過是代表什麼呢?代表僧俗二眾,出家菩薩以戒為代表,在家菩薩喜好培福,以修福為代表,是一種表法,一種概括。

其實就是說每一位眾生,也就是說每一個人吧。另外,其實這裡的持戒修福者,不異於我們前面講的,包括《彌陀經》裡面講的「善男子,善女人」。為什麼這麼說呢?持戒就是善,叫做止善。停止了作惡,止住了惡法,那就叫做止善。修福呢,是主動去做一些善事,這就叫做行善。那麼持戒修福一個是止善,一個是行善,就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其實就是攝一切眾生都有這個能力,所以叫做持戒修福者,大家不要退怯,以為我不在其中,所以所有的眾生都對此章句應該生信心。

但是這個信心確實也有差別相。我們肯定見過這樣的一種,就是像知識一般的去信,覺得有意思,這個哲理還是挺深的,但是學習一下,回頭就埋頭依舊生活;還有一些淺信一點的呀,可能正當我們就是這個樣子,剝離開來的信,你說能不信嗎,我們真的在聽聞佛法,我們也絕對是佛弟子,佛說的教法,我們是首肯的,有認知的,甚至有體悟的,可是有的境界,特別是一些大境界來的時候呢,又不能夠堅持這個信,就是進行不下去,這就是說心地上的功德不夠,功夫太淺了。

所以你看,這裡佛加了一句「以此為實」,就是這樣的。深信任何時候,就是認為一定是這樣的,把它受持起來。很有意思,為什麼這裡講信,信受門?大家要知道信也是一種境界,你體悟這裡講到的「以此為實」。「以此為實」是什麼概念?就是以無所得的這個我們產生真實的信心對接,如果你信說哎呀有這麼個法或者怎麼樣的,這叫做有所得信,雖然比小乘不信大乘法強點兒,但是呢,他不是真正的無所得信,他還是不信。如果說你能夠以這個無所得的實相,當體就悟到這個實相就是這樣的,然後信心把它框死、綁定,這才叫做正信,信這個般若,信一切法的真相,這才叫「以此為實」。

大家體悟,其實這都屬於境界,並非單純的講解。「以此為實」就是無所得的信,而不是有所得的信,那這樣的話,才當知是人,不於一二三四五佛種的善根,是於無量千萬佛所種的善根,多麼不容易啊!所以大家都要由此證明,由果來推因真實不虛,不是從幾尊佛,而是從無量佛所,所種的善根。

大家想想這個大乘究竟法這麼的難以接受,那反過來也說明,我們眾生背道而馳已經太由來已久了。那這種無明煩惱的業力得堅厚到什麼程度,所以才需要這樣久久的積功累德,才能相應,生起信心。就像《涅槃經》裡面講到的說,要在恆河沙諸佛所發了菩提心的人,才能在這個惡世界中不謗經典,不謗是經。是在《涅槃經》裡面講到的說難信,那《金剛經》也同樣如此。

我們現在,大家會不會謗經?肯定一聽說,我怎麼會呢,不可能,怎麼會造這個口業呢,阿彌陀佛,我們現在呀,這個三寶的形象,你說謗不謗,有的人他天生就不喜歡就討厭;有的覺得說有點兒意思而已,背後他還會指點;還有一些人,他有的還行,也尊敬三寶,也敬而遠之吧,但是不能涉及他的生存;乃至有一些偷偷的跟師父討論討論佛法,學一學,還是好像見不得人一樣,這種某種意義上都叫做謗。更有甚者,就別說現在有些所謂的三寶弟子吧,你說對他好就行,不好就謗,你一直對他好就行,有一次不好一點不好就謗;有的那是先好的那是真好,後來謗的也是真謗,各種各樣。所以你說何況對般若的究竟根本法,能夠得真解脫的這個法能夠生真實的信心,有多不易,這才能體會來之不易。

那如果說這裡講到的說「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淨信者」,大家看看,「乃至一念生淨信者」,跟般若相應,乃至一念,功德利益都太難思議了,「如來悉知悉見,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一念之信尚能無邊功德,何況多信、廣信、乃至始終的念念相應,那利益就太難了,不可稱說了。

這裡的利益的話,從分開看,兩種利益:一個是為諸佛知見,從外來講,為諸佛所知見;從內來講,得無邊功德。就是一念淨信的功德,那我們聽聞《金剛經》真的是太榮幸,太不可思議了。

這裡講到的「如來悉知悉見」,這種知見是真知見,因為佛的知呢,他是從願力智力所知的,不是像我們這樣推比出來的、相對出來的、以為出來的。見也是佛眼圓滿的所見,不是我們的肉眼的見前不見後,見此不見彼,所以這種知見是究竟圓滿的,真實不虛的。

那麼知見,還有一個意思就是,既然知道這些人行了菩提因,所以才能見到這些人能得菩提果,這才叫「如來悉知悉見,是諸眾生」。

這其實就跟《彌陀經》裡面一模一樣,好比《彌陀經》不是說「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聞說阿彌陀佛,執持名號」,這屬於佛知,有這麼個因;那什麼叫佛見,佛就見到說「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聖眾,現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這就叫佛見。

《金剛經》這裡講的「如來悉知悉見」也是真實不虛的,為什麼這裡所舉的這個信呢?一個這部經典它是諸佛之母,為諸佛守護,所以其實我們對這部經典生起希求嚮往心、信心的時候,已經為諸佛所記錄了,在《大品般若經》就講到,佛常以佛眼來觀此經卷,如果有受持此經卷者,則為佛護念。

那大家想想,我們在人世間,現在你能攀上個好緣,認得個達官貴人,地位或者名氣響亮一點的,自己就沾沾自喜了,何況給諸佛所護念,就是佛都特別疼愛你,你看這個信心要相應到什麼地步。

再一個的話,一念淨信其實福量與虛空等同了,為什麼呢?因為這部經講的是徹底的無為法,因是無為,果也是無為,那虛空猶如無為般。那這樣的功德,你下根器的下境界的人哪能知道呢,只有佛乃能夠窮其涯底嘛!那說這麼多,總之佛不會有妄語的,只要說,必然可信。現在在此,既然說了能夠得多福,那麼就我們一定相信其福就是畢竟多、決定多,無量福德。我們在此,大家聽聞的過程中,生起一念相應的純淨心,也已經得了無量福德,真實不虛。

好,那麼今天時間關係,我們第八講,就到此告一段落,隨喜大家的聞法功德,一起合掌迴向:

聞法功德殊勝行,無邊勝福皆迴向,普願沉溺諸眾生,速往無量光佛剎。

十方三世一切佛,一切菩薩摩訶薩,摩訶般若波羅蜜。

願生西方淨土中,九品蓮花為父母,花開見佛悟無生,不退菩薩為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