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澄:一位導演的學佛心路

鴻鵠之志:立誓將來要為電影事業貢獻畢生

12歲還在上初中我,因為一位比我大七歲的哥哥經常帶著我鑽錄像廳,而初次對這些光影背後的故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之後,不知道是因為有了這份心,還是本身就有這方面的天賦,慢慢的發覺自己在影視方面的能量開始覺醒。一篇發表在《戲劇電影報》的影評讓我確定了走上這條路的信心。

高三畢業後,在機緣巧合,我結識了香港著名導演李翰祥。在他的鼓勵下,我放棄了高考,一個人來到北京,住到他家裡,成為了跟在他身邊學習的一名學生。

在導演的身邊,我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學生,成長為一個腰裡別著對講機,手裡拿著大喇叭,一板一眼的協調組織所有部門和三、四百群眾演員的片場副導演。

直到1996年12月17號下午,我遭遇了人生中第一位最親近的人的離去——李翰祥導演心臟病突發,倒在拍攝現場。從發病到去世時間相隔很短,他是扶著我胳膊倒下的,也是在我胳膊裡去世。21號的八寶山追悼會上,我送了一個花圈,上面寫著關門弟子趙丁——在他們家里人眼中,我成為了導演首肯的最後一名弟子。

很多人也跟我說過,如果李翰祥導演仍舊在世,在他的蔭蔽之下成長,我的成就或許會更加不同。但我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假設,我那時候就知道因緣就是如此,人不能總指望只發生好的事情,而不發生壞的事情。

先有了影視方面的實踐經驗之後,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學習更系統的理論知識,於是我考入了北師大藝術系重新回爐。在這所學校裡,對我影響最大的一位是稱得上最偉大的當代電影教育家周傳基老師,雖然他也只教授了我兩天的課程,但那兩天的對我的影響卻極其深遠。另外一位是張丹老師,他對我的影響,一方面是讓我認識到了電影的藝術性,引領我進入到了電影的藝術殿堂,而另一方面則是對我的信仰(他的學生裡面有相當一部分都因他而走上了佛學的道路)。我記得那是2000年,我和同學們一起跟著張丹老師到白塔寺去,進白塔寺門之前我說我不信佛。沒想到張丹老師直接將我推到藥師佛前,我只望了一眼,就不由自主的下跪磕頭,這一跪一磕就是2個小時。說起當時的感覺,就像是醍醐灌頂至今難忘。當年玄奘法師以敲鐘擊鼓令窺基大師頓悟的一幕,那天似乎在我身上重新上演了一般。在這之後,我就很虔誠的走上了學佛的道路。

時光如梭,在北師大很快就到了畢業季。當時的畢業作品是我將一個同學外出旅遊時拍到的一些素材,剪輯成為一個不到30分鐘的紀錄短片——《拉卜楞寺》。我的導師鄭洞天老師說:「我看前兩個板塊我都沒有吃驚,我就在等你怎麼進拉卜楞寺,是不是大門啊,宮殿作為開頭。結果第三個板塊一進來就是十幾個喇嘛在敲鐘、做功課,鏡頭非常震撼!這一下子就進到生活裡面去了。」其實整個片子到最後你會發現,名為《拉卜楞寺》,其實並沒有多少寺廟的鏡頭,整個片子我想表現的是一種人文精神、人文情感。

初出茅廬:22歲第一次當製片人,第一次做公益

畢業後接下的第一個欄目是澳門五星衛視的一檔模仿秀欄目的MTV。不久,我得到了台裡一位領導的賞識,開始包欄目做。那年我22歲,是我第一次做製片人。最忙的時候15天要趕出8期節目,統管3個編導組,對我可說是巨大的考驗。但最後的結果是:我把片子成功做出來了。

與此同時我開始接觸並參與一些社會公益活動。2001我第一次參與到公益活動中。當時遇上內蒙雪災,我自付機票錢,拿著攝像機跟隨救災隊伍深入到第一線拍攝。在災區,凍死凍傷的人特別多,情景可以說是慘不忍睹。當時我身上帶的2000塊現金很快就花沒了,但我覺得有錢就應該做公益,這句話到哪裡我都能挺直腰板說,因為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當你親眼看到了眾人受到的苦難,當你覺得自己有能力為別人做些事情時,這種情感會以非常真實的形式出現在你的腦海中。這也為後來正心堂堅持做公益的目標,埋下了一顆種子。

「做《超越輪迴》和《傳承之光》這2個片子時,我經歷過3次生命急救,但仍然覺得一件事情該幹,立刻就要幹。辛勞不在於製作本身,而在於佛教文化當代傳播的方式和手段並不為某些過度保守或披著宗教外衣大搞名聞利養的「宗教徒」所接受。其實,骨子裡,我是個革命者。」——趙一澄

2002年我的第一部佛教影視作品­:《上師影像之希阿榮博堪布》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2002年,我開始著手為我的佛學老師希阿榮博堪布做一部個人略傳——《上師影像之希阿榮博堪布》。這是我第一部佛教影視作品,也是從這部作品起我正式進入到佛教影視中來。

《上師影像之希阿榮博堪布》後來成為藏傳佛教信眾裡影響力最大的作品之一,上師本人對影片也十分滿意。通過製作這部影片我也意識到,一方面佛教裡缺乏高質量的影視作品,另一方面佛教文化當代傳播的方式和手段並不容易為一些傳統的佛教徒或者宗教情感比較熱烈的人接受。他們更容易接受的是神權膜拜的一種思維,而這恰恰是佛教文化中並不主張的。

從2005年到2006年,伴隨著《超越輪迴》和《傳承之光》兩部影片的誕生,我也經歷了3次急救。

正是因為《上師影像之希阿榮博堪布》的影響很大,2005年我開始籌備另外兩部佛教紀錄片:《超越輪迴》和《傳承之光》。希望通過現代的影像手段向大家闡述我們現實中遇到的困境以及處理方法。《超越輪迴》告訴大家為什麼要對痛苦升出離心,《傳承之光》告訴大家通過什麼方法能夠出離痛苦。

2005年10月末,為了拍攝《傳承之光》,我去了四川省德格縣瑪尼干戈的心龍海雪山,當時我跟兩個喇嘛朋友用了5個半小時爬上去了,在山上拍攝了1個小時,然後用了5個小時才下來。雖然最終片子裡呈現的只有短短1分鐘,但我卻覺得非常值得。不過這次經歷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下來時我整個人全部側臥在萬年冰川裡,最後3個人扶著我去成都就急救。

後來坐著輪椅,帶著氧氣袋我回到了的北京。又馬不停蹄的接著做《超越輪迴》,因為身體還未恢復,我又被送去醫院急救兩次。

在經歷過這3次生死的考驗後,似乎任何困難都很難再打倒我。有人問我做事情為什麼要如此搏命,難道不能歇歇再幹嗎?我自己覺得當下的想法就應該立刻去做,否則一時的懈怠或是猶豫,機會可能轉瞬即逝。

 趙一澄:一位導演的學佛心路

與海濤法師(左)、學誠法師(右)合影

2007年四月初八佛誕日那天正心堂正式註冊成功。當天我上傳了《超越輪迴》第一集。之後播客的點擊率就從一天幾十次增加到了一天幾百次,再到後來就是幾千次的增加。因為製作品質相對精良,同時佛教影視裡面大家從沒見過這種現代視聽語言的表達方式,一下子就引發了佛教網絡的轟動和網友的熱烈討論。

「強烈震撼、感動涕零、正視佛教、戒殺茹素、讚歎隨喜、感激感恩……」,無數感人的故事和溢美之詞在這幾年中包裹在我們的身旁、耳邊,這些源自真誠的表達和祝福,也都像一句句的佛號日常不斷的加持著我們,成為不斷鞭策正心堂努力前行的強大動能。於是2009正式成立了正心堂國際文化發展(北京)有限公司。

 趙一澄:一位導演的學佛心路

2010年佛教「阿凡達」《從當下出發》橫空出世!

繼佛教紀錄片《超越輪迴》引發全體佛教網絡長達三年的視聽轟動後,2010年,正心堂再次傾力打造《超越輪迴》的完整版和升級版——七集大型生命文化紀錄片《從當下出發》。

做這個片子的初衷是,當我們在問一個人「佛教是什麼?」「佛教講什麼?」「拜佛學佛到底為什麼?」這些問題時,往往很難僅憑一部經書、一個教派、一種修法就闡釋清晰。其實無論是燒香拜佛還是誦經持咒、懺修禪觀,終歸不離「三法印」「四聖諦」「八正道」「四弘誓願」,終歸要「從當下出發」。這樣,《從當下出發》這部紀錄片就成了普及佛教文化的最好選擇。這部作品讓人們從對佛教「不問今生問來世,不問蒼生問鬼神」的認識誤區中逐漸走出,開始思索人間佛教、當下出發的意義所指。

「正心堂」的未來是以「製造善、傳播善、以善養善」為發展核心,實現佛教文化的當代傳播與社會公益價值最大化的完美結合和良性發展——在喧鬧都市的每個人心裡建一座「傳媒寺」,把寺院塔像蓋到人們心裡去,是我的夢想。——趙一澄

正心堂模式:「製造善、傳播善、以善養善」

我是正心堂最「窮」的人,其實「正心堂」也是最「窮」的公司,但是在正心堂的員工他們卻都是「富人」,因為他們不僅能和其他公司的員工一樣,勞有所得,依靠工作獲得報酬養活自己,更能在行正業,做善業的過程中獲得內心最大程度的滋養和成長。正心堂不僅是一個公司,因為這裡有清靜的禪堂,早晚各有一小時的禪修時間,中午給員工提供的是清靜的素餐,這裡更是一個道場,所有的道友工作時間腳踏實地工作,禪修時間一心一意觀心,在這裡沒有爾虞我詐、是非你我,每個人都在工作中修行,修行中工作。

「製造善、傳播善、以善養善」的「正心堂模式」,聽起來是我們在提,其實不是我們在提。「製造善、傳播善、以善養善」這一個善字,不管在佛教裡講「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在道教裡講「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還是在儒教裡講「擇其善著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都在講這個善字。所以我會努力將正心堂「製造善、傳播善、以善養善」的宗旨貼近中國傳統文化的體、相、用的關係上。佛教文化所講的「無緣大慈、同體大悲」,這一念生髮就應該是「善」,「製造善」從這來,它是「體」。表現出來的各種形式,各種顯像都是「傳播善」。無論正心堂是以公司的形式、每一個義售代表的形式,每個義購正心堂影視光盤的人的形式,還是各種方法參與到正心堂發起的公益活動的形式,還是用各種方法去參與到社會的各種善良傳播的公益事業的形式,都是「傳播善」,它是「相」。在所有過程裡面,都是用自己的善,來去增長、滋養自己的善和別人的善,「以善養善」,它是「用」。

佛教文化傳播裡,很多人用一種私人募集資金的方式去印佛像、建塔等等。有些人拔一根頭髮,撿一個石頭子就可以藉故為個人創造幾百萬的名利,我們有實實在在廣受大家喜愛的高質量佛教影視作品,如果想為個人謀私利的話,並不困難。但是到今天為止,我們正心堂從沒有私募過任何人的一分錢。

中華社會文化發展基金會副秘書長蔣曄這樣形容正心堂的未來格局:正心堂會是一個佛教文化傳播的「傳媒寺」。我不是僧人,但作為居士,我一直在思考佛教文化當代傳播更有效的方式。起初,釋迦牟尼佛四方遊走傳教是因為小國林立;之後,政教統一了,需要有教會設點,於是建立寺院;再後來,印經第一,因為媒介只有紙媒介;現在,全球一體化,需要用現代人喜歡的視聽語言,把塔要蓋到人的心裡去。在喧鬧都市里建一座「傳媒寺」,把寺蓋到人的心裡去。這是我的夢想,也是我每天在努力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