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參老和尚講《金剛經》

真如禪寺結夏安居講經法會 2009-6-16

【第一天】

和尚慈悲!

大眾師慈悲!

很高興這次純聞大和尚邀請我上云居山,在真如禪寺跟大眾師共同學習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這部經呢在我們一般的說為救命真經,這個救命啊,不是救我們的色身性命,是救我們的法身慧命,所謂救命經啊,因為我們都迷了,迷了我們的真心,迷了我們的性體,這部經能啟發我們,能夠使我們恢複本性。

「金剛」呢,是寶貝,咱們都知道金剛鑽石它能破壞一切物質,咱們經常說金剛鑽啊,就是這個意思,它很堅硬,一切物質不能破壞它,它堅、利、明。堅,指堅固,它的體非常堅固。利,是鋒利,能破壞一切。在眾生本具的,諸佛成就我們的那個般若波羅蜜的智慧德性,無法形容,於是歷代祖師、西天東土的諸位大德說這部般若波羅蜜經時,加個金剛來形容,一者拿金剛來做比,意思是那個般若智慧呢就像金剛一樣。這個形容雖然不很恰當,但沒有另外的一個更好的形容了,再者以示區別,它不是心經。

「般若」的涵義:般若是印度話,不是中國話。印度叫般若,華言即智慧。這智慧是說我們每一位都有與佛無二無別的平等智慧。那是實相為體,般若體是實相啊,不是本具有的,是修成的。雖然是六道輪轉,而它沒受損害。不為一切事物所傷害,拿金剛形容般若就是這個意思啊。其實我們在天、人、阿修羅、地獄、惡鬼、畜生,在這個六道輪轉當中,體性不失,沒受傷害。就像金剛那麼堅固似的,這就是般若。但是般若的涵義很多,這是體。它還有用啊,用就是觀照的意思。觀照是能破一切惑,用你觀想的力量,照破一切無明黑暗。用般若,我們的惑業、一切的災難,都能斷除,都能照破。用智慧,一切煩惱都能消滅。就像這部經用金剛來形容。能破壞一切煩惱,不讓煩惱把你迷惑。這是般若意。般若就是智慧。懂得這個意思就行了。

「波羅蜜」就是這個智慧,般若的功能。這個般若的功能,能達到什麼呢?能夠把我們這些在生死此岸的凡夫,苦難的凡夫,運送到般若的彼岸。我們現在在生死輪轉當中,就是在生死海中。能渡到智慧的彼岸,斷除一切煩惱流,達到涅槃,這叫波羅蜜。

「經」不是印度話,經是中國話,比如咱們有四書五經。漢代,佛教傳入中國,皇帝跟大臣想用我們中國的經典來形容佛經。用我們本土這個常用的「四書五經」的這個「經」來形容佛所說的法。由於這個經呢像一個鏡子,能照一些形象,我們金剛般若波羅蜜啊,是我們心中的形象。經者,法也,法乃不變義。經常不變,就是說我們佛所說的法,佛法界、菩薩法界、聲聞緣覺法界、四聖法界如是,六道輪迴亦如是。聖人四法界,凡夫六道輪迴是六凡法界,合起來十法界。這是十界眾生共所遵守的。軌持,從文字上講,軌生物解,任持自性。有個軌道所循,你就順這個軌道走。能使眾生明白,悟解就是能使眾生開悟。能夠明白,能夠使你自性發揮出來,保證你自性不失。常,乃過去的法則,就像人生了必定死。這是固定的法則。這是經常不變的,還有不死的嗎?沒有,萬古不異的常道就是常。就叫經。又者經當路徑講,就是這一法是入聖道的,必須得經過般若的智慧。所以把它合起來,叫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就是講怎麼樣入佛入聖道的,凡夫不是要了生死嗎?了生死你就按著正常的道路走,你能達到出離生死。金剛般若波羅蜜就是我們了生死的要道。

那麼金剛經以什麼為它的宗旨?金剛經是無相法門,這個經的宗旨,就是以無相為宗旨。再就我們本土說,我們禪宗都遵守此經。不著一切相,一切無著,那麼本經金剛般若波羅蜜說無相法門,體性無相。它的妙用呢?妙用就是方便,什麼是它的妙用?無著。無著啊。

本經在須菩提開始請佛說法的時候,他要求佛給他解答:云何住心?云何降伏其心?說我這個心,不能定下來。這個定是大定啊。二乘修的定力已經很大了。但是那個定只修了一半,不是佛的定力,這個指的是大定。大定啊。因為本來就無相,換句話說,本來就常在定中。無相就是無不定。但是不住是形容方便的意思,不住於此岸,不住於彼岸,也不住於中流,一切無住。怎麼樣來形容它,以六相來形容。哪六相?就是金剛經最後念的,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這就叫六相。夢幻泡影、露電,拿這個來形容,就是方便的方便。這個方便起什麼作用呢?要我們破我相,不要執著於我。我不存在的。這個我像石火電光似的,一晃就消失了。

誰把做夢當做是真事啊?做夢是假的,你做夢發了大財了,醒了什麼都沒有。有這樣想法的人麼?確實是有。其實啊,人差不多都這樣的,就在那兒做幻想的夢,所以你能看到一切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這就是很簡單的看破、放下、自在。你能看得破一切世間事物,包括你的肉體,知道全是假的,如石火電光似的。人活短短幾十年,最多一百年。更多一點時間,還不是得死亡?這個壽命是極簡短的。那過去人壽命千歲就是像我們一百年一樣的。所以,此經說人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不要在那兒迷迷糊糊的妄想。這類事物很多,你經常聽到的,有些人經常幻想,說破這一切相。破諸法之相。法相都要破,那非法相就更要破了。都要破除,我相,法相,一切的非法相,都要破除。不是破除,是它本來就是虛妄的。你何必執著,所以要你悟得實相。這就是本經的最主要的意思。

什麼是金剛經的體性?無相為金剛經的宗旨。沒有體,無住,不住。一切法無著,就是諸法實體。什麼是用?這就不可思議了,非常微妙。最近一向我盡講妙,講妙法蓮華經的妙,講大行普賢菩薩行願品,都是微妙啊,這個微妙就是妙有,有為它的妙用。我們每個人都有作用,作用不同,看你想做什麼。我們從香港到深圳,到我們真如寺,都在用,但是我們此地的用就不同了,怎樣不同了呢?用在了生死。那香港、深圳整個用在發財,做貿易,怎麼樣發大財。這個對我們來說全都是假的,把它看成了夢幻泡影。我們的用,用在什麼呢?了生死。生死本來是假的呀。你迷了,所以你就被它所迷惑住了。你就了不了了。那金剛經就是專破這個的,專為了生死的。你要能把你的心,真心用功。我們經常一進來,我們常常講念佛,是念誰啊?你們說是誰啊?性空寂。能念的是性空寂。所念的佛也是性空寂。像我們禪宗打的機鋒轉語,類似這樣的說法很多,像我們前面貼在禪堂的那個標語牌,念佛是誰,誰在念佛?當你悟得了,你怎麼答都對。當你迷的時候,怎麼答都不對。因為但有言說都無實意,只要你說出來就不是,話頭,我看見參話頭,大家想想話頭是什麼?當你沒說話沒作意、沒有語言那個前頭是什麼?

心是什麼?這就是所參的話頭,此部經須菩提問佛:云何住心,云何降伏其心?我引證初祖對二祖,初祖對二祖時說。慧可大師參初祖的時候,下大雪,在大雪地站著,站了三天。達摩祖師問他:你在幹什麼呢?二祖說我向大師求法呀。達摩祖師怎麼說呢?說:汝輕心,慢心,這樣能求法?二祖慧可大師受了刺激,我已經在雪地站了三天三夜,祖師還說我輕心慢心,在刺激之下,拔出戒刀把臂膀給斷了,古來公案說:「立雪斷臂,斷了膀子那痛得不得了,說;「心不安哪,請祖師幫我安心」,他說初祖啊我的心不安,請初祖幫我安心,初祖就跟他說:「將心來,我與汝安」。是說你把心拿來,我給你安,二祖就找,哪裡啊?心不在內不在外也不在中間,何處是心呢?二祖就答覆初祖說:「我覓心了不可得」。我找我心找不到。初祖說:「我與汝安心已竟」。二祖就開悟了,開悟了就血不流了,也不痛了,為什麼突然間一明白就不痛了呢?如果我們諸位道友害病也好,或者受到傷害,感覺到痛,你觀一下吧,誰在痛啊?在這個時間你把你的心,能覺悟的這個覺性,跟你這個肉體的體分開,這就是經上所說的:「有覺覺痛,無痛痛覺」。你有個感覺覺得痛,這個痛啊絕對是痛不到你的感覺。所以不能開悟啊,開悟則當下痛苦減輕。

實驗一下,當你有時侯的肉體你指揮不靈,這個右胳膊抬不起來了不能動,你說這個身體屬於你的不屬於你的?屬於你的,你為什麼指揮不靈?不屬於你的,它跟你就沒關係,但是我們每個道友說話都是:「我的「,「我的胳膊」。我的胳膊不是我啊,這個道理想過沒有?「我的腦殼」,「我的」,「不是我」,「是我的」!這個「我的桌子」,「我的板凳」,「我的,我的身體」,「我的」決不是「我」。那「我」在哪裡啊?在我們的禪堂,道友們天天參這個問題,以前有二位老修行,在終南山裡修行,二十多年了快三十年了,有一位道友感覺無所得,說:「在這山裡的修行啊,不如下山參學參學」。他準備下山去參學參學。

可另一個道友說:「咱們已經修行差不多了,你不要下山,就在這裡繼續用功!」這個道友不聽,從終南山下來,到了陝西長安的潼關。夜間住在店裡頭,大概走得太疲乏,這一打坐他就入了定了。他這一入定好了,第二天也沒看見動,第三天還在定中。店主人一看沒氣了,他是個和尚找誰去啊?就把他乾脆抬出去燒了。這一燒麻煩就大了,一到晚上他就回來了。他說:「我在哪裡?我在哪裡啊?」他的神識找不到肉體了,因為店主人把他燒了。這個就傳開了:這個店裡鬧鬼了!沒人敢住了,傳來傳去,山裡頭那個跟他同修的道友就說:「我那個道友可能遇難了」,就順著他走的足跡找,找到這個店裡頭。到了店裡頭就跟這個店主說:「前一向是不是有個老師傅在這住著?」店主也很坦白,說:「不錯呀,他死了。找不著人負責,沒辦法,只有把他燒了,火化了。他天天晚上回來說:我在哪裡啊?我在哪裡啊?」沒辦法,這個師傅跟他說:「我把這個鬼給你收了,你的生意就好做了。」店主人當然很高興了,說:「請師傅慈悲吧,把他收了。」

「但是我有個條件,什麼條件哪,就是一堆劈柴,準備一口大缸,缸裡頭裝滿水。」主人說:「好,這容易做到。」他搬口大缸來,裝滿一缸水,搬到住房外邊,用一堆劈柴架起來,到晚上了,師傅說:「你把那劈柴給我架好,把火點著了。」夜間就見到那鬼又來了,說:「我在哪裡?我在哪裡?」他這個道友就跟他說:「在火裡。」他到火裡找,沒找到。「沒有啊。」又跟他說:「在水缸裡。」他沿著水缸找,找不到,說:「水裡也沒有啊。」他這個道友跟他說:「你入火不焚,到了火裡燒不死你,入水不淹,到了水裡淹不死你,你要我做什麼啊?」那個道友一下子開悟了,說:「謝謝」,就成道了!

大家理解嗎?入火不焚,入水不淹,你要我做什麼?大家都固執,執著有個我,放不下,其實沒有「我」。「都是我的」,「我的」,不是「我」。每位道友聽聽:「我的鼻子」,「我的眼睛」。眼睛不是你。鼻子不是你。說「我的身體」,身體也不是你。那離開這些的我在哪裡?天天參,參吧,究竟有沒有我?因為是無相,《金剛經》就專門破相的,所以須菩提向佛請問:怎麼樣才能達到成就法身呢,云何我的心安住,怎麼樣讓我的心住下來?佛就答覆他:一切有為法,如露亦如電,如夢幻泡影。你應當作如是觀。其實這個時候須菩提已經大徹大悟了,云何應住,云何降伏其心?我們道友就是降伏不了我們的心。

參啊參,參的目的就是要明白,參明白了他就知道了。這個話頭很多啦,諸位道友整天的在禪堂裡參,當時我最初到鼓山才十六歲,我記得有一天老和尚在放完香講開示的時候,那時候年紀小,老和尚講很多開示都不知道,就是在後頭那一打板參!參!參!這個參我記得,到現在還記得,參!參的含義就是你沒明白,你要用功,要去學,但是有理上的,有事上的,禪宗的參是理上的,理上的能頓悟,就明心了,見性了。

你的妙用呢?你能起妙用嗎?你要還有方便,你得達到無相,破參了、無相了,還有個方便善巧無住呢?菩薩要行菩薩道啊,你沒有無住的善巧方便,就是你開悟了,破了參了,你離行菩薩道相當遠,所以要修《華嚴》你就明白了。這理雖頓悟,事須漸修,在理上你大徹大悟,在事上你還得漸修,我們六祖大師,他講經不識字,你得先給他念一遍,但是他能跟你講,講得非常深入,你雖然認得字但你不會講,講不到他那麼深奧,他雖然不認字但他會講。但他必須人家先給他念一遍他才講,這就是理雖頓悟事須漸修,沒有善巧方便,沒有神通妙用。我心裡想,六祖已經大徹大悟了,為什麼還在獵人堆裡混了十五,十六年逃避難,說明了理雖頓悟啊事須漸修,沒有神通,有人追殺他,為了爭奪那個祖位。

他雖然頓悟,卻沒有產生妙用,理雖頓悟,事須漸修,所以雖說是明心見性了,是否就成佛了?不錯,理上成了,事上不顯妙用,學《華嚴經》,華嚴經這些例子很多,五明菩薩,為什麼要學五明?工巧明,哪樣工巧你不會,你就是不懂,這個問題我在北京跟那個以前燕京的老燕京大學的教授叫李恩澤教授,是個老教授,這個我跟他講,他講得頭頭道道,佛經他全都能講,也能懂,我跟他散步,我住在北海公園,泥水匠在那兒砌牆,我說:李老教授啊你去拿塊磚給我砌一砌,他說不行我不會,大學教授你只在理上行,就是砌個磚修個牆,你那個時候刀一拿,就知道你內行不內行。因為你沒學過,每一門的技術你不學就不會,因此我們學教義的人,理上明白了事上要鍛煉。哪一門你沒學,哪一門你就不會用。

為什麼在華嚴經上說五明菩薩要學工巧明。你想到社會利眾生,你沒有工巧明你利不了。這個就是宗旨是無相的。但是菩薩的智慧還得有方便善巧啊。他從無相而起的不住方便善巧。把一切法看成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這就是方便的善巧的方便。所以,我們參入無生理的道友們。理上我們能夠頓悟,事上我們要漸漸的修。

明理有幾種,有證得的,有學得的。證得的就是我們一坐幾十年,豁然貫通。一件一件事物去學,歷練明白的,這樣子叫五明菩薩。開悟起修,那成道就非常地快。頓悟像善財童子:在華嚴經上講善財童子五十三參,一生歷練;一個善知識沒參到,那個善知識所具足的你就不知道,所以必須一位一位,一位一位地參,參到最後文殊菩薩才叫他參普賢菩薩,才入普賢行。普賢行門是無量無住的方便善巧,這個方便善巧是宗旨上無相而來的。

這部經裡最主要的一點是讓你悟理見性。

金剛經主要是教授我們,讓我們明白佛的道理不是一般的道理。見性,見性成佛,跟那個理具成佛不一樣。每個眾生都是佛,那是理具,有佛性,但是沒見著。參禪的見到了悟得了,但是還沒產生妙用,還得修,妙用才能利益眾生,大慈大悲利益眾生,不利益眾生成佛的,沒有。此部經專講明心見性,學這部經我們就可以自己見自己的本性,能悟到自己的本性,可不要落在文字。文字只是善巧方便,是一個工具。參禪的時候要提起疑情,大疑大悟,不疑不悟。但是你學金剛經你可不要起疑心呢,你疑心金剛經是假的,那可就錯了。金剛經可是真的。我們記得有個老和尚生病了,身體不好,感覺痛苦。他弟子說:師傅你不是修假觀嗎?假觀一修就不痛了。老和尚說:觀是假的,痛可是真的。這是反過來教化他,告訴你觀是假的,痛是真的,痛是假的,觀可是真的!翻過來了,這是沒講金剛經前,跟大家漫談一下。

我們要學好金剛經,你也得會學。會學,就是明白法的道理,明白法的道理,第一個見到的是什麼心呢?你得有信心哩。你學金剛經沒信心,那你學不進去啊!相信佛說的金剛經是真的,不是假的,接受金剛經的教授,依著經中所說的法去修行,你就能夠得到。得到什麼呢?得到解脫,你就沒有障礙。解脫的含義是什麼呢?沒得煩惱了,遇到什麼事,知道它是假的,就過去了。過去就沒有了。這句話,社會上都說:「過去了」,「就沒有了」。但是,它過去了還要把它拉回來,他還留戀它。每個人都在想過去,但過去的沒有了,沒有你還想著什麼?想也拉不回來了!過去就沒有了,那對過去應該怎麼樣呢!你放下吧!過去了嘛!

過去沒有了,你想也白想,昨天的事,昨天的事沒有了,今天說今天的,今天不住啊!現在是早晨,一會就中午了,中午就下午,又沒有了。就是這樣。懂得這個道理,你就知道,知道什麼呢!知道一切法是善巧方便。所以學法就是要知道一個方法而己。不知道怎麼做好,就得學,學了,照著佛所教授我們的去做。如是的思惟。

現在我們開始講經文。「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這是過去無論那部佛經,前頭都如是說:佛在什麼地方,在什麼時間說的什麼法。這些話不是佛說的,是阿難尊者記的。他說「如是」,只是說這部金剛經是我親自聽到的。如是我聞,就是說這部金剛經是我親耳聽到的。什麼時候聽到的?佛說法的時候。我在場聽到的時候,就這個時候。為什麼沒有確定時間?佛說法傳到我們現在,這中間隔了兩千多年啦!兩千五百多年,這個時間沒有一定的標準。我們現在這個時候是早晨九點鐘到十點鐘,那美國這是夜間,你說是那天啊!沒有定體的。拿我們來說,拿陽曆計算,拿陰曆計算,兩個就錯了一個月,你說算什麼時候?所以,佛說法呢,這點呢,非常的善巧,非常微妙,什麼時候,就是我現在這個時候,說、聽的「一時」。

在什麼地方說的呢!佛是說法的主。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祗陀太子的樹,給孤獨長者修的園合起來的地點。佛說法大多數在這個地點。這是個園林,佛的精舍。

有哪些人聽?有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這是常隨佛眾,佛在那裡說法,這千二百五十人來了,所以,這個法可信。「如是」呢!是指法的體說,不變,永遠不變,就叫如,沒有過患、沒有是非這叫是。這個法,它的體,法的體永遠不變,金剛般若波羅蜜永遠不變,永遠都是金剛般若波羅蜜。離過覺非就叫「是」,就是對的。「我聞」,就是阿難自己說的,是我親耳聽到的。阿難說:這部經是我親耳聽到的。這個「我」,不計較,因為阿難證得空義,證得空義了,無我之我,那你雖說世間立法,必須得說個「我」啊!誰記的,什麼時候說過?「我」不要起執著就是這了。是我親自聽到的,不是假的,證明這個法可信。

所以佛說法都是「一時」,沒有年月,沒有不同的時間,因緣和合就說。我們這個「一時」,也跟阿難的「一時」一樣的。大家集合到一起,學習般若波羅蜜。「佛」呢!是印度話,印度叫佛陀耶,我們翻譯為覺者,覺悟,自覺,覺他,覺行圓滿。「佛」是自覺,說法,讓眾生都覺悟,自己成就了,他也成就了。「佛」是說法的主。在什麼地點說?在舍衛國。在北印度啊,這地點是現在的北印度。祗樹給孤獨園,就是佛當時所居住的精舍,祗陀太子的樹,孤獨園長者的園。合起來供養佛的。還有哪些人聽,聽眾都是哪些人?是大比丘等。有好多?千二百五十人眾,這叫佛的常隨眾,佛經中多有這一千二百五十人在,僅僅華嚴經、地藏經除外。華嚴經沒有比丘,沒有千二百五十人,還有地藏經,也沒有千二百五十人,只因佛在忉利天說的,不是在人間說的。

大比丘,為何比丘加個「大」字呢?這一批比丘隨佛久了,出家久了,戒臘,就是受戒的時間長了,德高望重,都是阿羅漢,千二百五十人,沒有一個凡夫僧,所以都是大阿羅漢。

「爾時世尊,食時。」到了吃飯的時候哩!著衣持缽,披上衣;到街上、村落乞食的時候得搭上衣,得搭上大衣。缽就是吃飯的飯碗,印度叫缽多羅,此雲應量器。在我們這就是飯碗。飯碗就是吃飯的工具。到了吃飯的時候,佛也要到外面化緣去乞食。到了舍衛城乞食,也是像平常一樣哩,一家家乞,乞足了,回到精舍用齋。吃完飯了,把衣缽收起來洗乾淨。洗了足敷座而坐。吃完飯,佛就拿草一鋪靜坐了。就在這個時間。

那麼,這段也講一講這個金剛經說法最開始的時候,從乞食開始。乞食不叫討飯,其實乞就是乞討,向眾生乞討飲食。這是想說,般若經跟平常一樣的,跟那部經都是一樣的,也沒什麼甚深,沒什麼大小,沒什麼差別。佛法如是世間相常住,就是這樣的。這最深妙的法,就在於平常生活當中,並不是很特殊,也不要標奇立異,就是在你時常入出日用之間。說這部經開始的時候,佛像往常是一樣的,到吃飯的時候披大衣到城裡化緣,化完飲食,回到自己住處,坐定了吃飯。吃飽了,把缽洗完了,把它收拾乾淨,鋪草而坐。就在這個時候。

咱講講這個意思,是述說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的因由。這個因由就是以乞食開始的。般若波羅蜜這種妙法啊,跟平常日用之間沒有什麼差別。

「世尊」,是佛的十號之一,佛、世尊、天人師等,都是佛十號中的一號。

「乞食」,佛也是日常吃兩頓飯,都要自己去乞食,有時候日中一食。那時候乞食,不是自己煮飯,都到人家那乞討去,等人家都做好飯了,向人家那裡討一缽飯來吃,吃完了,坐那,這叫正命食。乞食的意思,第一含著不要懈怠,使那個懈怠的人生起慚愧心。第二,我是一個討飯的,向人家求飲食,不要貢高我漫,因為自己也沒有種,也沒有收割,這是第二個意思,消除你我慢貢高。佛在乞食的時候,含著最大的意義就是佈施,讓眾生得福,讓眾生能見到佛,消滅業障,凡是能見到佛的都能獲得利益。正有這三大好處,這個次第乞食要平等。佛不分貧富貴賤,挨家挨戶地乞食,不是這家生活好一點,吃的飲食好一點,我專到這家化,這是不可以的。這家貧苦一點,我給他種善根,我專到他家化,也不可以。

佛曾批評舍利弗和迦葉尊者,迦葉尊者乞食專找窮的人,甚至自己吃飯都困難的人家。迦葉尊者專去化他,什麼意思呢!他說這些人啊,沒得福報,很困難,我給他們培福。迦葉尊者專化窮人不化富人,舍利弗就跟他相反的,專化有錢的人。那舍利弗不是想吃好,不是這個意思,他說:他今生的富貴,他如果不佈施,不供養僧眾,來生不見得還富有,我讓他保持富貴。佛說這兩種都不對。應遇到什麼就吃什麼,平等乞食,平等化度,不分貧富貴賤,平等乞化。但是規定,最多不准超過七家,七家都不給你,那今天你就不要吃了,你托空缽就回去了。只能討七家,不是一直等著要要要,那你要上一天,那還行啊。不是這樣的。佛規定的,不許超過七家。

你到這家人家不供給你,你就走吧,到二家去,二家人家沒燒熟,或者沒做,或人家裡頭沒有人,那你站了半天,也沒什麼人理你,那你就到第三家去。但是到了第七家也沒有,你就不許再要了。過去我們有個尊者,過去他就不佈施,他雖然成了阿羅漢,但常時托空缽。印度有句話:「羅漢托空缽」。證得了阿羅漢果,都得不到人家供給他飲食,經常就挨餓。沒人供養他,為什麼呢?他過去就沒有佈施。佛說的那個因緣就是千二百五十弟子當中的例子。就是說的日常的生活。現在佛乞完食了,洗完缽了跟大眾一樣地敷草而坐,草鋪好了就坐下來了。

就在這個時間,長老須菩提即在大眾中從坐而起。這說明了這些大阿羅漢都是乞食的。時間就是吃飯還沒過午的時間。乞完食,大家都吃完飯了,洗完缽,大家都團坐到一起的時候須菩提請法了,這是說法因緣。乞食的開始,這是這部經說法的因緣開始。在這個時候大眾中的長老須菩提從他自己的座位起來把衣服整理整理:披著衣,調整一下,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單跪,就是單膝跪下。合掌恭敬,請法尊敬的禮貌。這個時候須菩提長老在大眾之中是上首大弟子,跟佛出家多年了,證得阿羅漢果。他請法有請法的規矩,請法的禮節,把這衣放下,這個衣放到底下,那個時候是雙披肩,把這衣這麼一抄,右膝著地,都是單膝啊,不是雙膝,咱們脆的是雙膝,那時候都是單膝脆著,右膝著地向佛就請法。「希有!世尊!」他在合掌請法先讚歎,讚歎什麼呢!說很難得啊,世尊!

大家看看,天天如是,乞食,洗缽,完了靜坐。

那今天須菩提開了悟了,也是又開了悟了,他自己趕緊偏袒右肩,他讚歎,他說世尊啊!很稀有!很珍貴!很不可思議!就是這樣子「稀有!世尊!」這是請法必須具足的五種威儀,第一個從坐而起,第二個把衣服端正一下,就嚴肅一下,第三個偏袒右肩,第四個右膝著地合掌,瞻仰佛,目不轉睛,一心恭敬來請問:世尊啊,這很難得,很稀有!這麼個機會,就稱稀有。那我向佛請問:「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了三藐三菩提心了,云何應住,云何降伏其心?」

我以前學經看到這段的時候,須菩提跟佛二十多年了,從出家到證得大阿羅漢,經常在佛的身邊啊,為什麼突然間成為稀有,這是他開了悟了。

開了悟了,心裡頭突然間產生了一種境界,認識到自己,就是向大乘發展。向大乘發展,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如來呢,就是他體性自如,如,如者,就是如如不動,那認識到佛雖然在人間而本無來去,沒有來,來即無來,如來這個意思就是這麼個含義。如是體,來是用,佛本來不動的,應眾生機來到人間護念哩。這地方再加上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說佛以不可思議的法來護持這些個眾生,這就是菩薩,就是以不可思議的法來護念眾生,護念諸大菩薩,這是須菩提開悟了。他跟佛二三十年了,他發現佛是善護念眾生的,善付囑諸眾生的,這佛天天都是如是乞食,如是化齋那一般見慣了,突然間感覺不同了,那他讚歎佛:佛呀!你希望眾生很快都成佛!那以前須菩提為什麼沒這個念呢,因為以前須菩提還沒發菩提心,這是須菩提的菩提心成就了,就有這個感覺。這個中間說:佛呀!你把這一切大法,佛最甚深的大法付給諸菩薩,讓菩薩去救度有情,使佛法永遠不斷。

菩薩呢,叫菩提薩埵,具足了說,翻譯華言就是覺有情,讓一切有情都能覺悟。都能覺悟,覺悟了,就情斷了,智慧就增長了。一切初發菩提心的人應該怎麼辦?須菩提跟佛二三十年了,今天突然間開了悟了,發了菩提心,向佛請法,說:佛,您是要使一切眾生都覺悟,都能成佛!因為須菩提跟佛二三十年,天天佛都如是啊,今天須菩提感覺不同了,這是須菩提的菩提心增長了。他說:要想度一切眾生,讓一切眾生髮菩提心的話,行菩薩道,怎麼來降伏自己的心呢?因為一切眾生是躁動的,從來不停的,特別眾生心,一天不曉得起幾萬次的妄想分別,騷擾不停的,今天這次法會當中須菩提他有特殊的發現,特別的感覺,才向佛請求,這就是這部經發起因緣。

這個般若波羅蜜經,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就由須菩提發心,發大菩提心,請佛說這部的金鋼般若波羅蜜經。佛就讚歎他,讚歎他,佛言:「善哉善哉。」佛說你問的太好了,問的太好了。善哉善哉是好的意思啊!「善哉善哉,須菩提,如汝所說。」像你說的,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咐囑諸菩薩。這個不是對二乘人,是指菩薩說的,佛專門給這些大心的眾生,給他們,加持他們,給他們說法。那須菩提跟佛二三十年,他以前沒發生這個智慧,現在發生這個智慧,請佛說一說,善護念諸菩薩,善咐囑諸菩薩,那佛就答覆他了:汝今諦聽啊!你要問菩薩的成佛之道,菩薩法就是成佛之道,那你不能隨隨便便的聽,得諦聽。諦就是實,諦理啊,諦實,審實而聽,就得觀心,就是囑咐他,得用心聽啊,得要諦聽,諦聽,如理思維,語言有真義,諦聽,得如理思維真義,你要諦聽諦聽,我就跟你說,當為汝說:如果有善男子、善女人,發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該如何住呢,應該如是住,應該如是降伏其心。還沒說你應該如以下所說的住心,要如以下所說的降伏其心。

「唯然,世尊!願樂欲聞。」唯然,是須菩提答覆佛說的,是的,佛,您說吧,我一定的如理思維,好好的聽,高高興興的聽。在這段文,佛一再地跟他說善哉善哉,這是讚歎他啊!所問的問題非常重要,不但是須菩提,當時法會的那些個同道的阿羅漢人,對於未來,包括我們現在,也包括我們今天,能夠全本解說這種法是很不容易的,傳之有萬世啊!這個諦聽一詞啊,是叫須菩提用你的最高的智慧來聽,不要用生滅心來聽,換句話說,我要跟你說的,得用不生不滅的心。金剛經就是不生不滅的法,要用不生不滅的心來聽,就直指般若,要跟你說般若的法門,這個法門是不容易的,是成佛之道,依此法而行就能成佛,你能降伏其心,就是般若波羅蜜。

降伏其心,假使不如是,你要住在般若波羅蜜上來聞這個法,如果不住般若波羅蜜上,就是虛妄的,虛妄就不是真實的,那我說了你也得不到利益。這就是無住生心,不住一切法生心,不住色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也是應無所住而降伏這個心,而降伏其心。假使不能這樣子,你住在虛妄境,住在妄境上,那你聞的法也成了妄心了。要離開妄境,那就是安住無上菩提之道,發無上菩提之心。佛這兒囑咐須菩提,須菩提答:唯然。對,我一定好好聽,就這樣。「唯然,世尊。」答覆佛:我照佛所說,我很希望,很高興,願樂欲聞,佛還沒說呢,佛還沒說法,就是表示態度,須菩提先表個態度。

佛就告訴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呀,心很難被降伏。那麼佛就告訴須菩提,你不是問我嗎,菩薩摩訶薩要行菩薩道,怎麼樣來降伏其心?

須菩提問的是兩個,如何住心,如何降伏其心。佛把住心,降伏其心和著總答:很簡單,不要執著,不要執相,應離開一切相而生心,也不要另外求。什麼是應住之法,沒有,沒有能住,沒有所住,不要著相,要這樣的降伏其心,因為發這種心的廣大深遠。

什麼心呢,發菩提心。咱平常的時候,每位道友,當你受三皈的時候,就是發菩提心。發了菩提心的人就稱為菩薩。菩薩呢,是菩提薩埵,具足了說是菩提薩埵,就是覺有情,要一切眾生都產生覺悟,覺悟就是明白,這個意思是非常的廣,說是如果發了菩提心的人想要利益眾生的話,那就應該先把自己的心降伏好,總的說,不要執著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凡是有相的法沒有真實的,要能見到諸相非相,則見如來,執著相的人不能學金剛般若波羅蜜,要無執著的人才能學金剛般若波羅蜜,這是總說的。佛就囑咐須菩提:我要跟你說的時候,你要注意,一切菩薩摩訶薩是大菩薩之中的大菩薩,應該怎麼樣度眾生,怎麼樣降伏其心呢?應該這樣降伏其心。以下就是降伏其心的方法。時間過了吧,就講到這兒。今天我就講到這裡,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