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今天這一篇故事出自《賢愚經》，原題為「尼提度緣品」。這篇故事講道，尼提比丘前世因為貢高我慢隨順習氣，驅使聖人為己除糞，因此五百世以除糞為業，卑賤貧窮，遭人鄙視；卻也因為前世出家修行、持守戒律，今生方能生值佛世，得佛化度，聞法證果。由此可知，「因果」二字，真實不虛，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了解因果之理，可以更積極地運用有限生命，創造無限未來。

除糞賤民出家證果 佛陀詳解前世因由

曾有一段時間，佛陀住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中。那時舍衛國中人口眾多，人均居住面積不夠，廁所甚少，城中人民多數到城外大小便。有些豪富長者不願出城，就在容器中大小便，僱人將其倒掉。當時有一個人名叫尼提，生活極為貧窮，地位也很低賤，沒有什麼出路，只好依靠為人家倒糞便，獲得少許收入，以此維持生計。

這時世尊知道尼提度化因緣已經成熟，於是單獨帶著阿難來到城中，想救度他。世尊和阿難走到城裡一個巷子口，恰好遇到尼提拿著一個盛滿不淨物的瓦器要去城外倒掉。尼提遠遠望見世尊，自己覺得非常鄙賤羞恥，立即退回，想從另一條道隱蔽而去，結果剛要從巷子裡出來，卻又見到世尊。尼提更加覺得低賤羞愧，又退回去，想從其他道路逃避而去。不料心中慌亂，一不小心把瓦器碰到牆壁上，瓶子隨即破碎，屎尿飛濺，澆了一身。尼提更加慚愧，不敢抬眼看佛。

這時世尊來到尼提面前，對尼提說：「你想不想出家？」

尼提答道：「尊貴的世尊啊！您原是金輪王種性，跟隨您的弟子都是貴族，我是如此下賤低劣，怎麼能同他們一起出家？」

世尊告訴尼提：「佛法清淨微妙，猶如淨水一般，可以洗淨一切垢穢；又如大火，可以燒燬所有萬物，不管大、小、好、壞都能焚燒。佛法也是這樣，廣大無邊，不管貧富貴賤、是男是女，若能發心修持，都能斷盡一切貪慾。」

尼提聽完世尊這一番話，信心頓生，就想出家修行。

世尊讓阿難帶尼提到城外大河邊洗浴身體，清淨以後，就帶他到祇洹精舍。世尊為他講解佛法，闡明痛苦逼迫、輪迴可怕、涅槃安樂之理。尼提聽後，心中霍然開解，當下獲得初果，於是向世尊合掌請求剃度出家作比丘。世尊說道：「善來比丘！」話音剛落，尼提鬚髮自然落下，法衣披在身上。世尊又為尼提解說四諦法要，使他斷盡一切煩惱，證得阿羅漢果，三明六通，全部具足。

當時舍衛國中眾人聽說尼提出家學道，心中埋怨，紛紛質疑：「世尊為何允許如此低賤之人出家學道？我們怎能向他禮拜？假如我們恭請佛陀僧眾作供養時，此人前來，將會弄髒我的座位。」

眾口相傳，最終傳到國王波斯匿王耳中，波斯匿王也是非常抱怨，反覆思量，不得其解，只好乘坐御車，前往祇洹精舍，想問問世尊他們心中所疑惑之事。

波斯匿王來到精舍門前，稍作休息。祇洹精舍門外有一塊大石頭，尼提比丘正好坐在岩石上縫補舊衣服，有七百天人各自拿著花香供養他，並且右繞禮敬尼提。

波斯匿王看見這一幕後十分歡喜，來到尼提比丘跟前說道：「我想拜見世尊，希望您能為我通報一下。」

尼提比丘聞言，身體立刻隱沒於巨石中，又從室內踴出，對世尊說：「波斯匿王就在門外，想進來看望您，請教一些問題。」

世尊告訴尼提：「從你來處回去，告訴國王可以進來。」

尼提比丘立即從巨石中出來，猶如從水中冒出來，沒有絲毫障礙，對波斯匿王說：「我已請示世尊，大王可以進去。」

波斯匿王心中想道：「先前所疑之事暫且擱置，先問一問這位比丘，有什麼福德竟能有如此神力？」

波斯匿王進去拜見佛陀，稽首佛足，右繞三匝，退坐一旁，問道：「剛才那位比丘，神力難以企及，入石如入水中，從石中出來也沒有留下孔隙，不知他叫什麼名字？還請世尊告知。」

世尊告訴波斯匿王：「他就是大王國中那位極卑賤之人尼提，我已將其度化，使他獲得阿羅漢果，大王前來，不就是想問這件事？」

波斯匿王聽聞佛語，輕慢之心當即消失，內心歡喜無量。

世尊告訴國王：「凡人生在世，尊卑貴賤、貧富苦樂，都是因為往昔行為而感得如今的果報。那些仁慈謙順、敬長愛幼之人，投生成為富貴之人；兇惡強暴、憍慢自大之人，則會投生成為低賤之人。」

波斯匿王對世尊說：「大聖出世，濟度眾生，像這樣卑陋下賤之人也能夠救拔，使其離苦得樂。這位尼提，究竟是何因緣，導致今生如此卑賤？又曾種下何等福德，能夠得遇世尊，稟受清淨教化，立即獲得阿羅漢果？懇請世尊為我宣說。」

世尊告訴波斯匿王：「大王諦聽，我當為你宣說，讓你理解。過去世時，迦葉如來出現於世。如來滅度之後，有比丘僧眾十萬人。其中一位沙門作執事僧，身患疾病，服藥之後下泄，倚仗勢力，傲慢自大，不肯出外方便，而以金銀澡盤盛尿，令一弟子擔出去倒，然而弟子已經證得須陀洹果。由於前世不能謙順，自恃財多勢大，主持僧事，暫時患有小病，就懶惰不外出方便，驅使聖人替他清除糞穢。由於這個因緣，在生死輪迴中，始終作下賤人，五百世中為人除糞，直到今世。又因為他曾經出家持戒，所以今生能遇到我出世，聞法得道。」

世尊告訴波斯匿王：「要知當時那一位執事僧，就是現在世的尼提比丘。」

波斯匿王對世尊說： 「如來出世實在奇特，利益無量苦惱眾生。」

世尊告訴波斯匿王：「善哉善哉！如你所說。」

世尊又說：「三界輪轉，沒有固定種姓，積累善因，仁慈中和，就投生於豪富尊貴之家；為非作歹，肆無忌憚，就投生在卑微低賤之列。」

波斯匿王聞言大為歡喜，心裡再無慢心，隨即起身長跪，捧尼提比丘之雙足頂禮，向他懺罪悔過，希望除去自身罪業。

世尊講說此經之時，在場大眾聞佛所說，各有相應收穫，無不信受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