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佛號來熏習我們這顆心

「若眾生心,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這就把前面的比喻整合成一種法上的落實。首先看「眾生心」,我們是眾生——身心五蘊的和合,眾緣和合為眾生,我們這個眾生的心都是生滅心,都是污染心,都是分別心,都是高下心。們當下這個心就是這個狀況。眾生心是不清淨的,但沒有關係。我們眾生心,如果沒有相信阿彌陀佛像親友像慈母一樣關懷我們的時候,沒有認知到我們在三界六道輪轉的苦難的時候,我們這個心都是向五欲六塵奔逸過去的,念念都是名啦,利呀,家親眷屬哇,人我是非呀,財富啊,等等,都是在這裡膠著的。這些五欲六塵、這些恩恩怨怨,都是使我們這個眾生的心越來越暗冥,就是無明熏我們的心哪,熏得越來越黑。

所以當下這顆心,我們系緣在哪個境界上是很重要的。不念佛,念念都是塵勞,念念都是五欲六塵;現在聽聞到佛法,知道法界當中這樁大事——阿彌陀佛對我們的慈悲,我們就轉而換一個系緣的對像,即「憶佛念佛」。這一念的旋轉可是非常不容易的了,無量劫以來我們憶念的都是六道的境界。現在要轉為憶佛的境界、佛的名號、佛的相好光明、佛的本願功德、佛的無量的慈悲智慧,這種旋轉是要有信心,要有智慧才能旋轉得過來的。這裡是眾生心來憶佛念佛,這個「心」——一定要用心去做這個事情。用心,不是說口裡念一念,心裡不在這上面。這種「憶」,是要你全身心地去憶,是要我們有心靈的貫注——所謂的重心,是最重要的一樁事情。

這個「憶」,憶是什麼?憶就是記憶下來,不忘記。這個「憶」,有時候在開始念佛的時候,暫時地繫念回憶,就好像我們曾經到過某個地方,你回憶一下,這個境界、這種情景就出來了。那麼阿彌陀佛的功德、阿彌陀佛相好光明,是我們一切眾生本具的,通過阿彌陀佛果地上給我們圓滿:釋迦牟尼佛在經典當中給我們的這種宣示,告訴我們這樁事情。我們常常能憶得起來,憶佛的相好光明,憶佛的名號功德,這就是憶。「念」呢?它就更近了一步,不僅是憶了,而且把這個彌陀名號功德、相好光明,執持在自己的內心長久地去熏習,直至比較熟悉,心一起來就能夠緣念到佛號上,緣念到西方極樂世界的依正莊嚴上。所以這個「憶」和「念」有程度上的淺深,但是它所繫緣的境界都是佛的名號。

這就告訴我們,日常生活怎麼去用我們的心。這個念頭是心猿意馬呀,很難控制的:一下子上天,一下子入地呀;一下子高興,一下子嗔恨哪。它非常無常啊,所以這個心是最難把控的。尤其是我們現在煩惱越來越重,慾望越來越高,這個心就更把控不了啦。你看現在,為什麼抑鬱症越來越多?精神障礙越來越多?乃至於失眠、失眠人數越來越加劇?說中國大陸已經是三分之一的人,有程度不同的失眠症,就是我們的心已經是非常狂躁了,連睡覺都不得安穩了,都得要吃安眠藥啊。那麼佛是寧靜的,佛是光明的,佛是慈悲的,佛是平等的,如果我們的心來憶念這樣佛的果地上的功德,它就反作用於我們狂躁的心。

所以有個比喻,佛號就像清水珠:清珠投於濁水,濁水不得不清;佛號投於亂心,亂心不得不佛。有一顆珠子叫清水珠,投到渾濁的水裡,隨著這個清水珠的力量,它就澄清了。用這個來比況阿彌陀佛的名號——萬德洪名、具有法報化三身功德的名號,投到我們眾生這種染污的、生滅的、分別的、執著的心裡面,我們這個凡夫的心也由著佛號的清淨、無生、平等的那種力量去轉化。所以佛號投於亂心——亂心就是我們凡夫的散亂的心,亂心不得不佛——這個散亂的心不得不佛。佛的心是什麼?它是高度有序的,它是寂靜的,它是有這個照用的。這個佛號就真的是一個阿伽陀藥,對治我們心理當中很多的煩惱、很多的偏執、很多的殘缺。

所以我們一定要轉換一個系緣的對境——這個境是佛的境界。但佛的境界太廣,我們系緣不上,所以由這個廣的佛的所有的境界,就凝結在這個單一的名號裡面。我們只要憶上了這個名號,心繫緣這句名號,就等於把西方極樂世界全體的依正莊嚴的佛的境界全都系緣上了。那麼我們的眾生的生滅、染污的心,能夠系緣上佛的境界,這種轉化的功德就很大。這就用法相宗的話來說,叫做熏變:不可思議熏,不可思議變。因為這個名號是真如實相,那麼繫念這個名號的時候——你去憶這個名號,念這個名號,就是真如熏無明。

熏無明就在我們的這個無明染法的心裡面,熏習一顆新的種子。我們具有如來藏性,但是全體汩沒在我們的煩惱裡面,這個煩惱有見惑、思惑、塵沙惑、無明惑,所以佛教的這個名相就叫在纏如來藏。你在煩惱纏裹當中的如來藏,雖然有,但是起不了作用。就好像一面鏡子,你這面鏡子本體它是可以照天照地的,但是蒙上了很厚的塵垢,所以這個鏡子的光一點都透不出來。

那麼我們憶佛念佛在做什麼工作呢?就是把這面鏡子「洗濯垢污,顯明清白」:把這個鏡子上的垢污把它洗掉,只要這個垢污洗掉,鏡子本有的光明就現前了。這個鏡子本體它是有光的,就表明我們的如來藏本體是寂照不二的,是有無量光的。但我們無明把它遮住了,覆蓋住了。所以這個憶佛念佛的功夫就是使我們本有的如來藏出纏,出纏就是出離這個煩惱繫縛的這樣的一個境界,成出纏如來藏。

那麼這個憶佛的功夫、念佛的功夫也滲透到我們的日常生活當中。如果我們真正有信心,知道慈母在憶念我們,我們去憶念慈母的話——這裡面是用身心去憶念的,你去憶念的時候,並不妨礙我們日常的生活。比如你上班的時候,你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雖然你人在這裡上班,但你的心思都放在那件很重要的事情上面去了。我們憶佛念佛也要這樣,雖然我們在日常生活,為了生計要做種種的事業,要講種種的話,但是我們的內心要掛念佛的名號,掛念極樂淨土,使它無論是行、住、坐、臥、閑、忙,須臾不可離也。

那這樁事情就是在用功夫了,它就是一個熏的過程。功夫是要靠積功累德的,是要靠熏習的,你不可能一下子打突擊就能夠怎麼怎麼樣的,那這就是叫熬哇,熏 吶。這裡就是每天我們日常的重要的事情,所以為了這樣熏,我們給大家一個任務,比如一天一萬聲佛號、三萬聲佛號,你去完成它。你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是被這個五欲六塵去熏,沒有一點時間被這個名號的光明、真如佛性去熏,那我們就很難談得上修行的功夫了。修行功夫就像水滴石穿,你平時就要去做這個功夫,在你的日常生活當中都要去作,有工夫就念——念出聲音,那做其它事情就憶念——身心憶念。

那這樣的過程當中,它在我們的行為上、心理上是有作用的。你就是憶佛念佛,上根利智就能夠伏住煩惱不起惡念,由於你以憶念佛的力量故。佛的力量是慈悲的,你就很難生起瞋惡的念頭;佛的力量是平等的,你就很難去分別執著;佛的力量是謙遜的,你就很難去傲慢。這就是熏習的力量,能改變我們的行為。即便煩惱重的,他的習氣很重,非得造惡不可,但是由於他有憶佛念佛的這樣的一個力量,造惡也會造得比較輕一點;打人,下手可能也會輕一點。

就一個人瞋恨得都要去殺人,如果平時他不憶佛念佛,可能就是用刀刃去幹下去了;他有憶佛念佛這樣的功夫,可能在關鍵時刻就用刀背砍一下了。他就會有這樣的一個情況,下手都不至於太狠。是不是啊?如果你不憶佛念佛,不清醒,他就可能很狠。所以一般上戰場打仗的時候,他的軍隊都是讓戰士喝酒吃肉,喝酒吃肉就讓他狠一點嘛。

當時佛陀在世時說,寺院旁邊有一個飼養大象的地方,這個大像在旁邊聽了很多的這種誦經梵唄,慢慢子心就很調柔了。有一天打仗——國家打仗的時候,這個大象再上戰場呢,就沒有戰鬥力了,它就逃跑了,搞得這個國王第一陣就打敗了。到底怎麼回事?這個大象都不管事啊?還是他的大臣說:「大象還是可以管事的,放錯了地方啦——你不能放在寺院旁邊。」

結果就轉移一個放的地方,放在屠宰場旁邊,天天聽殺豬、殺牛的聲音,這些大象的心也越來越剛硬,一到戰場就猛衝啦——打勝仗了。所以這些都是潛移默化的,你熏什麼,就是什麼:用什麼東西來熏,就會變成什麼樣的一個東西。我們現在是要修出離道的,是要想成佛的這個發心,一定要用佛的名號——佛的智慧、佛的所有的功德,來熏習我們這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