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乞丐來到一個庭院,向女主人乞討。這個乞丐很可憐,他的右手連同整個手臂斷掉了,空空的袖子晃蕩著,讓人看了很難過,碰上誰都會慷慨施舍的,可是女主人毫不客氣地指著門前一堆磚對乞丐說:「你幫我把這堆磚搬到後屋去吧。」

乞丐生氣地說:「我只有一隻手,你還忍心叫我搬磚。不願給就不給,何必捉弄人呢?」女主人並不生氣,俯身搬起磚來。她故意只用一隻手搬了一趟說:「你看,並不是非要兩隻手才能幹活不可。我能幹,你為什麼不能幹呢?」

乞丐怔住了,他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婦人,尖突的喉結像一枚橄欖上下滑動了兩下,終於他俯下身子,用他那惟一的一隻手搬起磚來,一次只能搬兩塊。他整整搬了兩個小時,才把磚搬完,累得氣喘如牛,臉上有很多灰塵,幾綹亂髮被汗水濡濕了,歪貼在額頭上。

婦人遞給乞丐一條雪白的毛巾。乞丐接過去,很仔細地把臉和脖子擦一遍,白毛巾變成了黑毛巾。婦人又遞給乞丐20元錢,乞丐雙手接過錢,很感激地說:「謝謝你。」婦人說:「你不用謝我,這是你憑力氣掙的工錢。」乞丐說:「我不會忘記你的,這條毛巾也留給我作記念吧。」說完那人深深地鞠一躬,就上路了。

過了很多天,又有一個乞丐來到這個庭院。那婦人把乞丐引到屋後,指著磚堆對他說:把磚搬到屋前就給你20元錢。這位雙手健全的乞丐卻鄙夷地走開了,不知是不屑那20元還是別的什麼。

婦人的孩子不解地問母親:「上次你叫乞丐把磚從屋前搬到屋後,這次你又叫乞丐把磚從屋後搬到屋前。你到底想把磚放在屋後,還是放在屋前?」

母親對他說:「磚放在屋前和屋後都一樣,可搬不搬對乞丐來說可就不一樣了。」此後還來過幾個乞丐,那堆磚也就在屋前屋後來回了幾趟。

若干年後,一個很體面的人來到了這個庭院。他西裝革履,氣度不凡,跟那些自信、自重的成功人士一模一樣,美中不足的是,這人只有一隻左手,右邊是一條空空的衣袖,一蕩一蕩的。

來人俯下身用一隻手拉拉已經有些老態的女主人,說:「如果沒有你,我還是個乞丐,可是現在,我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婦人已經記不起來是哪一位了,只是淡淡的說:「這是你自己幹出來的。」

獨臂董事長要把婦人連同家人遷到城裡去住,做城市人,過好日子。婦人說:「我們不能接受你的照顧。」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一家人個個都有兩隻手。」

董事長傷心地堅持著:「夫人,你讓我知道了什麼叫人,什麼是人格,那房子是你教育我應得的工錢!」 婦人終於笑了:「那你就把房子送給連一隻手都沒有的人吧。」

是的,所有的哲學家對人格的認同都是一致的:第一是勞動,第二是思考。可是我們放眼望去或者巡視週遭,是不是每個人都具備這兩條基本品格呢?那些為人父母者是不是清晰地知道孩子在成人之前應該教給他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