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行集經卷第五十三

隋天竺三藏闍那崛多譯
優陀夷因緣品下

爾時,輸頭檀王將自宮內諸眷屬等,前後圍遶,復將悉達太子宮內一切眷屬,及將其餘外眷屬等,並釋童子及諸左右;復將四兵百官大臣將帥僚佐,及諸居士城邑聚落長者耆年,以顯大王威勢之力,並顯大王神德自在,將大親族兵眾左右前後圍遶。爾時,釋種宗族士眾,一切合有九萬九千,及迦毘羅婆蘇都城所居人民,從城共往,欲見如來。世尊遙見輸頭檀王與諸大眾嚴備而來,即作是念:「我若見彼,不起迎奉,人當說我:『此豈戒行果報人乎!云何見父不起迎逆?』我今若見父及大眾,起往迎者,彼等獲得無量大罪;若我今者,持其威儀,在此住者,彼等於我,不生敬心。」如來作此三種念觀,見有如此三種因緣,思量如是三種義已;從坐而起,以神通力,飛騰虛空,在虛空中,經行來往,或立或坐,或臥或睡,身或放煙,或放炎火,或隱或現,出如是等種種神通變化顯示。

時,迦毘羅婆蘇都城,有護城神守門神等,在於輸頭檀王之前,飛騰虛空,詣向佛所,頂禮佛足,卻住一面。以其偈頌,向佛說言:

「如來初始出家日,  夜叉諸神為開門,
 毘沙門等示道路,  世尊是大功德器。
 如來當爾出門時,  發心作是大誓願:
『若不降伏諸魔眾,  我更不入此城中。』
 彼願今者已滿足,  世尊已復降諸魔,
 得證菩提無上道,  成於昔日之誓願。
 丈夫為福出於世,  已證無上菩提道,
 憐愍一切親族故,  今者還來入此城。」

爾時,輸頭檀王遙見世尊以神通力飛騰虛空,示現種種神通變化,即作是念:「我憶往昔,悉達太子,舍家出家,今成大仙,有大威德,具大神通。」輸頭檀王作是念已,從其馬車下地足步,往向佛所。輸頭檀王,漸欲近佛,佛復從空漸漸而下。輸頭檀王至佛住所,佛即從空下至本處。輸頭檀王,見佛頭上無有天冠,剃除鬚髮,身著袈裟,以愛子故,悶絕躃地,經於少時,方乃還穌,在地宛轉,悲啼涕泣,流淚被面。時彼釋種九萬九千,及以內外諸眷屬等,悉亦悶絕宛轉於地,悲號啼哭涕淚交流,煩冤懊惱而受大苦。時彼大眾,而說偈言:

「大王將眾至佛邊,  父見世尊未共語,
 王欲稱子不得言,  欲道比丘復不得。
 王見如來沙門相,  自於傘下生羞慙,
 長呌口中出熱氣,  迷悶躃地種種道。
 如來默然入禪定,  王見如是自憂煎,
 猶如渴人從遠來,  遙見水已還枯竭。」

爾時,世尊復作是念:「此釋種輩!有大我慢,貢高自在,若其以頂著地禮我,即生懈勌。」作是念已,即騰虛空,去地一丈。又念:「我今離地若干,彼輩應當僂身作禮。」而有偈說:

「佛觀王輩懷我慢,  飛住虛空高一丈,
 憐愍自餘諸人等,  是故佛在空中住。」

爾時,輸頭檀王從地而起,頂禮佛足,而說偈言:

「我今三禮真如尊,  初生已復禮佛足,
 昔在宮內相師記,  當坐樹下蔭覆身,
 今見行於第一行,  面目清淨如華開,
 令我身心大欣悅,  是故今還三頂禮。」

爾時,輸頭檀王頂禮佛足,然後次第二宮眷屬,頭面頂禮,次有外親諸眷屬等,亦禮佛足,復有釋種諸童子等,亦復頂禮,復有左右將士僚佐百官大臣,次第作禮,復有如是大姓居士,頂禮佛足,次第復有大富長者諸老宿等,亦復作禮。

然佛世尊,深有如是微妙之法,但恐大眾未生歡喜渴仰之心,未生希有奇特之意,是故未說如此法耳。

爾時,世尊欲令時眾生歡喜心信敬心故,以神通力,飛騰空裡,在於東方,去地高至一多羅樹,住空中已,又作種種神通變現,所謂一身份作多身,或以多身合作一身,從下橫行,足不蹈地,從下上行,從上下行,石壁山障皆過無礙。入地如水,履水如地,在於虛空,結加趺坐安然不動;經行虛空猶如飛鳥,身上放煙,身下出火,如大火聚,亦如日月,有大威德,有大神通,威德熾盛,光明顯赫;或時以手捫摸日月,其身長大,乃至梵天,出如是等種種神通變化之事。

爾時,世尊作是事已,復現如是雙對神通,所謂如來,於其半身,身下出煙,又於半身,身上出火。

如來或復於其半身,身上出煙,或於半身,身下出火。

如來或復左廂出火,右廂放煙,右廂出火,左廂出煙。

如來又時,於其半身,身下出煙,或復半身,身上出於清涼冷水。

如來又時,於其半身,身下出於清涼冷水,或於半身,身上出煙。

如來或時,左廂出煙,於其右廂,出涼冷水。須臾或復右廂出煙,於其左廂,出涼冷水。

如來又時,於半身下,出其炎火,於半身上,出涼冷水,又半身上,出其炎火,於半身下,出清冷水。又時如來,左廂出火,復於右廂,出清冷水。

如來又時,左廂出火,於其右廂,出清冷水。或復右廂出清冷水,於其左廂,放其焰火。

如來又時,遍身出火,於兩目間,出清冷水。或於目間,出其焰火,或復遍身,放清冷水。

如來或時,現下分身,上分不現,而說其法。或時唯現上分之身下分不現,而說其法。

如來又時,或復入於火光三昧,於諸毛孔出種種光,所謂青色光明,黃色光明,赤色光明,白色光明,蒨草色光,頗梨色光。

如來或復乘於空中,去地高於一多羅樹,而現神通。或復去地高二多羅,或三四五,或七多羅,住於空中而現神通。所謂一身份作多身,乃至放於頗梨色光,種種神變悉皆示現。

爾時,世尊或復從於南方出身,西方去地高一多羅,而作種種神通變化。世尊或復西方沒身,北方去地高一多羅,住虛空中,作於種種神通變化,所謂一身份作多身,乃至放於頗梨色光。乃至一一諸方亦爾,皆乘虛空,去地高至七多羅樹,俱現種種神道變化,所謂一身份作多身,乃至放於頗梨色光。

爾時,大眾見佛世尊現是神通,即於佛邊,生歡喜心信敬希有如是等心。爾時,世尊見彼大眾生於信敬希有心故,從空而下,在其眾首,敷座而坐,為其大眾,次第說法。言說法者,所謂眾生長夜,在於煩惱之中,聞是語者,令生厭離。是故勸行佈施持戒精進忍辱,得生善處,教行厭離欲有漏等,令出煩惱,亦復讚歎出家功德,復讚解脫有如是法。如來說此諸法之時,知其大眾生歡喜心踴躍之心,柔軟等心,得無外心。

爾時,世尊亦有諸佛攝受之法,所謂苦集滅道等法。於時,世尊為彼大眾,方便顯說,宣通示現。時彼大眾,無量百千萬億眾類,即於座上,遠塵離垢,無復煩惱,斷諸結使,得法眼淨,所有集法,悉皆滅相,得如實智。譬如清淨無垢衣裳,堪入諸色,入諸色者,尋受其色。如是說已,彼時大眾無量無邊百千萬億諸眾生類,即於座上,遠塵離垢,無復煩惱,斷諸結使,得法眼淨,乃至一切滅相,得如實智。而彼大眾,自見諸法,已得諸法,已證諸法,已入諸法,眾疑已度,諸惑已滅,無復疑心,已得無畏。我生因緣,悉皆盡滅。如是知已,歸依於佛、歸依於法、歸依於僧,受優婆塞五戒之法。輸頭檀王,為於愛子煩惱羅網之所覆故,遂不獲果,坐世尊前,以哀愍音悲泣哽咽,而說偈言:

「汝昔首戴七寶冠,  微妙莊嚴舍何處?
 又舍髻中明淨珠,  露頭毀形無威德,
 昔日上妙迦尸服,  汝亦當於何處舍,
 如此麤澁糞掃衣,  我所愛子云何著?」

爾時,世尊以偈報彼輸頭檀王作如是言:

「大王有國名奴師,  我於彼處舍天冠,
 心欲除其我慢故,  又欲證彼甘露句,
 為諸染色袈裟衣,  故我棄彼迦尸服,
 袈裟既著身體已,  我證無上妙菩提。」

於是,輸頭檀王復向如來而說偈言:

「我昔在宮求百願,  願得生子作輪王,
 今見剃頭手執鉢,  子為我說得何勝?」

爾時,世尊復以偈報輸頭檀王作是言曰:

「輪王得萬心無厭,  雖得命長不自在,
 我心自在無邊際,  願子輪王實愚癡。」

爾時,輸頭檀王復以偈頌向佛說言:

「七寶革屣汝先著,  臥具柔軟種種鋪,
 宮殿樓閣安隱居,  頭上罩籠白傘蓋,
 足相軟淨如蓮華,  沙棘礫磧云何踏?」

爾時,世尊復以偈報輸頭檀言:

「我今一切遍知尊,  諸法不染如蓮華,
 諸有已舍無愛著,  如我今者無諸惱。」

爾時,輸頭檀王復以偈頌而白佛言:

「昔在宮殿栴檀等,  及以諸香涼似月,
 隨時用此摩汝身,  摩已遍體受安隱。
 今時初夏正以熱,  獨步林藪若為行,
 本在宮內微妙音,  今無婇女誰娛樂?」

爾時,世尊以偈復報輸頭檀言:

「我有法池清涼水,  智人所歎無憂處,
 功德寶池洗浴身,  不為水溺至彼岸。」

輸頭檀王復以偈頌向佛說言:

「在宮昔著迦尸衣,  蓮華瞻卜香熏體,
 柔軟疊華貯衣內,  坐釋宮殿威顯赫。
 今者麤麻糞掃物,  隨處樹皮之所染,
 才覆身體可羞慙,  汝大丈夫不厭惡?」

爾時,世尊復以偈頌報輸頭檀王作如是言:

「衣服臥具飲食等,  我於過去悉生貪,
 微妙端正色愛處,  於今正念皆已舍。」

輸頭檀王復以偈頌向佛說言:

「汝昔宮中七寶器,  及用金銀槃桉等,
 種種餚饍甘美味,  諸王隨意所堪食。
 今得冷熱麤澁等,  非妙薄澹云何飡?
 云何不嫌如是食,  不生臭穢嫌恨想?」

佛復以偈報輸頭檀王作如是言:

「傳聞過去今現在,  及以未來諸聖者,
 隨飡麤澁及苦味,  憐愍世間故不嫌。」

輸頭檀王復以偈頌而說之言:

「汝昔在我宮內時,  坐臥微妙柔軟鋪,
 世間最勝無比方,  倚枕稱意無嫌者。
 今於麤澁[革*卬]地上,  唯鋪諸草及樹葉,
 云何眠臥而無嫌,  身體柔軟不傷損?」

爾時,世尊復以偈頌報輸頭檀王作如是言:

「我今得諸自在智,  一切苦惱悉已脫,
 為拔諸苦煩惱刺,  憐愍世間故不嫌。」

輸頭檀王復以偈頌向佛說言:

「汝於昔日愛樂家,  種種妙華散地上,
 室內無風燈明照,  及以樓閣諸窓牖,
 華鬘瓔珞莊嚴身,  婦人端正猶玉女,
 語言婉媚相隨順,  瞻仰不亂聽夫勅。」

佛復以偈報輸頭檀王作如是言:

「釋王我有新學行,  微妙天中諸梵行,
 我以得心自在行,  隨我意去皆得行。」

輸頭檀王復以偈頌向佛說言:

「音聲鼓瑟箜篌等,  微妙歌詠覺汝眠,
 猶如帝釋在天中,  汝昔在宮亦復爾。」

佛復以偈報輸頭檀王作如是言:

「修多祇夜出妙音,  如意解脫今覺我,
 我有梵行諸友等,  大王我住如是眾。」

輸頭檀王復以偈頌向佛說言:

「降伏大地諸山川,  並及欲具諸千子,
 微妙七寶舍棄來,  云何行此沙門行?」

佛復以偈報輸頭檀王作如是言:

「智慧三昧我大地,  千數禪定是我子,
 七種覺分是其寶,  大王知我悉已得。」

輸頭檀王復以偈頌而說言曰:

「汝昔駕車調善馬,  其車雜寶所莊嚴,
 潔白傘蓋持覆身,  素拂清淨琉璃把。」

佛復以偈而報王言:

「我持正勤為駟馬,  慧思慚愧以為車,
 精進駿疾作所乘,  我乘以入無憂處。」

輸頭檀王復說偈言:

「汝昔在家乘揵陟,  其身潔白清淨勝,
 眾寶莊嚴鞍轡等,  乘此調馬隨意行。」

佛復以偈而報王言:

「大地所有諸眾馬,  世間無數多人乘,
 彼等一切無常定,  觀已隨意馭神通。」

輸頭檀王復以偈頌而說之言:

「汝昔在於宮內時,  殿閤如天無有異,
 執刀弓箭眾所護,  身著鎧甲甚精微。
 今汝在林無護者,  夜叉羅剎可畏所,
 闇夜種種諸獸鳴,  云何能生是無畏?」

佛復以偈而報王言:

「所有夜叉卑舍遮,  種種諸獸可畏者,
 黑闇夜行在林內,  不能動我一毛端。
 不畏他聲如師子,  如風繩所不能羈,
 亦如蓮華不著水,  吾在世法濁不污。」

爾時,長老目揵連、長老摩訶迦葉、長老優樓頻螺迦葉、那提迦葉、伽耶迦葉、優婆斯那、摩訶俱郗羅、村陀、離波多等,無量大眾,坐佛左右。時彼諸德,以苦行故,身無精光,勤體疲勞,形容羸瘦,色不光澤,氣力尠少,唯有筋皮纏裹其形。爾時,輸頭檀王白佛言:「世尊!今在世尊右邊坐者,此等人輩,從何而來得出家也?」

爾時,世尊伸金色臂,向輸頭檀王,指彼一一諸比丘等,口悉稱名而示王言:「此是舍利弗,此是摩訶迦葉,此是優樓頻螺迦葉,此是那提迦葉,此是伽耶迦葉,此是優婆斯那,此是離波多,此別離波多,如是等輩,皆是摩伽陀國大姓婆羅門種。」

輸頭檀王復問佛言:「今在世尊左邊坐者,復是何人?從何而來在世尊邊而出家也?」佛告王言:「此是摩訶目揵連,此是摩訶迦旃延,此是摩訶俱郗羅,此是摩訶純陀,諸如是等,亦摩伽陀村邑聚落大姓諸子。」時輸頭檀王,聞此語已,悵怏不樂,作如是念:「此我子者,真是大姓剎利童子,端正可喜,視者不厭,猶如金像。既是大姓剎利童子,以婆羅門左右圍遶,此事非宜。既是剎利大姓童子,還應剎利大姓圍遶,此順其法。」作是念已,為欲成就如是事故,即從坐起,還其宮內。

佛本行集經優波離因緣品第五十五上

爾時,輸頭檀王還宮未久,有一童子名優波離,從其前眾來至佛所。時,優波離童子之母,牽捉其子優波離手,將以奉佛,唱如是言:「此優波離,曾為世尊,剃除鬚髮。」時優波離,即為世尊而剃鬚髮。時,優波離童子之母白佛言:「世尊:優波離童子,剃佛鬚髮,善能已不?」佛告優波離童子母言:「雖復善能剃除鬚髮,身太低也。」

爾時,優波離童子之母,告優波離作如是言:「汝優波離!汝為如來,剃除鬚髮,身莫太低令尊心亂。」時優波離,即入初禪。

時優波離童子之母,復白佛言:「世尊!優波離童子剃除鬚髮善能已不?」佛告優波離童子母言:「雖復善能剃除鬚髮,其身太仰。」

爾時,優波離童子之母,復告優波離童子言:「汝優波離!身莫太仰令尊心亂。」時優波離入第二禪。

時優波離童子之母,復白佛言:「世尊!優波離童子,剃除鬚髮善能已不?」佛告優波離童子母言:「雖復善能剃除鬚髮,但以入息稍復太多。」時優波離童子之母,告優波離作如是言:「汝與如來剃除鬚髮,勿使入息如是太多令尊心亂。」時優波離童子,於即入第三禪。時優波離童子之母,復白佛言:「世尊!優波離童子剃除鬚髮善能已不?」佛告優波離童子母言:「雖復善能剃除鬚髮,然其出息稍太多也。」

爾時,童子優波離母,語優波離作如是言:「汝與如來剃除鬚髮,勿令出息如是太多令尊心亂。」時優波離童子,於即入第四禪。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言:「諸比丘!汝等速疾取優波離手中剃刀,勿使倒地。所以者何?其彼童子,已入四禪。」時優波離童子之母,從優波離童子手中即取刀也。

爾時,輸頭檀王入迦毘羅婆蘇都城,喚諸釋種悉皆來集,於大殿庭而勅之言:「汝等釋種應當知我王子悉達,若不出家,必定當作轉輪聖王,汝等釋種亦應承事。何以故?而彼出家,已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已能轉於無上法輪,人天中勝。彼既剎利種姓王子,可喜端嚴,猶如金像,人皆樂見,而彼乃用婆羅門種,以為弟子,左右圍遶,此實非宜。既是剎利釋種王子,還應剎利釋種圍遶,乃可為善。」

爾時,諸釋咸皆共白輸頭檀言:「大王!今者欲於我等先作何事?」爾時,輸頭檀王告諸釋言:「汝等諸釋!若知時者,必須家別一人出家。若其釋種,兄弟五人,令三出家,二人在家;若四人者,二人出家,二人在家;若三人者,二人出家,一人在家;若二人者,一人出家,一人在家;若一人者,不令出家,何以故?不使斷我諸釋種故。」

爾時,諸釋咸復共白輸頭檀言:「大王若爾,必須分明立其言契。」輸頭檀王即集諸釋,而問之言:「我子今者既已出家,誰能隨從而出家也?若能隨從而出家者,可自抄名署以為記。」

爾時,五百諸釋童子,各自手抄己之名字,咸謂能隨太子出家。

爾時,五百釋種童子,各解己身所服瓔珞,自相謂言:「阿誰合取我等瓔珞?」作籌量已,復作念言:「此優波離!昔於長夜,勤事我等諸釋種來,是優波離,堪受我等所脫瓔珞。」爾時,五百諸釋童子,各脫瓔珞,付優波離。既付囑已,俱還本家,諮其父母。時優波離,尋作是念:「彼等諸釋,今既能舍珍寶瓔珞,我若受用,是所不應;而諸釋子,有大威勢,有大神德,既能棄舍所重官位及諸財寶,尚欲出家,我今何事不出家也?」時優波離剃鬚髮師,見諸釋子,各往諮白父母之時,便即舍彼所施瓔珞,即詣佛所,頂禮佛足,卻住一面。其優波離,住一面已,而白佛言:「善哉!世尊!唯願聽我隨佛出家。」爾時,世尊即聽出家受具足戒。時彼五百釋種童子,各至己家,諮父母已,還復來至輸頭檀邊而白之曰:「大王!今者可將我等至世尊所,彼既出家,我亦應當隨從出家。」時輸頭檀,共彼五百諸釋童子,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卻坐一面,既安坐已,輸頭檀王而白佛言:「世尊!善哉大德剎利種姓,不合將彼婆羅門種共相圍遶,實謂非宜。今者世尊剎利種姓,還應以此剎利圍遶,乃可為善。然今世尊釋種之內,五百童子,欲於世尊法中出家受具足戒,唯願世尊!哀愍聽許,兼受具戒。」

爾時,世尊聽彼五百釋種出家受具戒已,教學威儀而告之言:「汝等比丘!咸可俱來禮優波離上座比丘。」時彼五百諸比丘等先禮佛足,然後頂禮彼優波離上座比丘,修禮已畢次第而坐。

爾時,世尊復告輸頭檀王言曰:「大王!今可頂禮比丘優波離已,次第應禮五百比丘。」爾時,大王,聞佛教已,即白佛言:「唯然世尊!我不敢違。」即從坐起,頂禮佛足,然後禮彼上坐比丘優波離已,次第復禮五百比丘,禮已次第還其本坐。

爾時,世尊威顏悅豫,作如是言:「今者釋種,已自降伏釋種憍豪。亦復摧撲諸釋慠慢。」時諸比丘即白佛言:「希有世尊!其優波離,今因世尊,得此五百釋種比丘,及輸頭檀王尊敬禮拜。」作是語已,佛告諸比丘:「汝諸比丘!此優波離非但今日因我得此五百比丘、輸頭檀等恭敬禮拜。汝諸比丘!過去世時,其優波離,亦因我故,曾得五百大臣跪拜,亦得彼王名曰梵德之所敬禮。」

時諸比丘各白佛言:「此事云何?唯願世尊!為我分別說其本業。」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我念往昔波羅[木*奈]城,時有二人共為親友,其人貧下,世無名聞。彼人有時,自持家內菉豆一升,從波羅[木*奈]出城客作。爾時,恆有一辟支佛,往來住彼波羅[木*奈]城,時,辟支佛於晨朝時,著衣持鉢,入城乞食。彼二貧人,遙見尊者辟支佛來,威儀庠序平視而進,著僧伽梨,齊亭相稱,執鉢不動。彼人見已,得清淨信,於辟支佛,生勇悅心,各相謂言:『我等貧窮,皆由過去未曾逢值如是福田,雖復逢遇,或不恭敬供養瞻侍,我等若當值遇如是勝上福田恭敬供養,今應不遭如此厄難,所謂無財恆常客作,以自存活。我等今者應當持此一升菉豆,奉施仙人,若其憐愍受我所施,我等即應脫此貧苦。』作是念已,將此菉豆奉辟支佛,作如是言:『唯願尊者!起憐愍心,受我此施。』時辟支佛,於彼二人生憐愍故,受其所施,雖受施已,但辟支佛,皆有一法,欲化眾生,唯現神通,更無方便。時辟支佛,愍彼二人受其施已,即從彼方騰空而行。

佛本行集經卷第五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