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行集經卷第四十二

隋天竺三藏闍那崛多譯
迦葉三兄弟品下

「爾時,世尊食訖,還至彼林經行。是時,優婁頻螺迦葉過彼夜後,往至佛所,到已白佛:『大德沙門,若知時者,飯食已辦。』佛告迦葉:『汝於先去,我隨後來。』爾時,世尊於先發遣迦葉去後,即往到彼三十三天,到彼天已,取得一華,其華名波梨闍多迦(隋言彼岸生),取已於先來火神堂。迦葉後來,見佛已坐。即白佛言:『大德沙門!從何道來?在於我前,到火神堂。』

「佛告迦葉:『我先遣汝,後至忉利天宮,將此波梨闍華來此神堂,然此波梨闍多迦華,顏色可愛,香氣甚好,汝意若樂,可取此華嗅其香氣。』迦葉白佛:『大德沙門!此華香氣,微妙精好,沙門自持,我不合嗅。』是時,迦葉作如是念:『此大沙門,大有威力!大有神通!乃能於先發遣我已,後到天上,取彼波梨闍多迦華,於先來坐火神堂內;雖然,猶不得阿羅漢身心寂靜如我今也。』爾時,迦葉居處,螺髻諸梵志等,欲破於柴而不能得,若倚立者,不能屈身,若低腰時,不能正直,若斧著柴,拔不能出。爾時,彼等螺髻梵志作如是念:『此之神通,必當是彼大沙門作,無有疑也,乃令我等今日不能破此柴薪,極甚勞苦。』

「爾時,世尊告彼優婁頻螺迦葉一切等言:『螺髻迦葉!汝等今欲破於薪耶?』迦葉白佛:『大德沙門!實欲破薪,而不能得。』是時,佛作如是語已,彼等梵志即得自恣破其薪柴。是時,優婁頻螺迦葉作如是念:『此大沙門,大有威力,大有神通;雖然,猶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爾時,世尊食訖,還向彼林經行。是時優婁頻螺迦葉所居住處,欲燃火燭而不能著。是時彼等螺髻梵志作如是念:『此之神通,必是彼大沙門所作,無有疑也,而令我等,如是辛苦,火不能燃。』

「爾時,世尊告彼優婁頻螺迦葉一切等言:『迦葉!汝等欲燃火耶?』是時彼等迦葉報言:『大德沙門!我欲燃火。』時佛問已,彼火即燃五百火聚。是時優婁頻螺迦葉,作如是念:『此大沙門,大有威力!大有神通!乃能令彼可燃之火不聽其燃,若欲令燃,方始即燃;雖爾,猶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

「爾時,世尊食訖,還向彼林經行。爾時,彼等螺髻梵志欲滅於火而不能得。爾時,彼等螺髻梵志,作如是念:『此是沙門神通之力,而令我等火炎欲滅不能得滅。』爾時,世尊告迦葉言:『迦葉!汝等今欲滅於此火炎耶?』迦葉白佛:『大德沙門!我今欲得滅此火炎,而不能得。』時佛問已,即得滅於五百火炎。爾時,迦葉作如是念:『此大沙門大有威力!大有神通!其力乃能滅火即滅,欲燃即燃,雖爾;猶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

「爾時,世尊食訖已後,還至彼林經行而住。是時,彼等螺髻梵志至極寒冬,天正夜半,或至後夜,嚴酷凍冷,多有風雪,入於尼連禪河水中,或沒或出,如是澡浴。

「爾時,世尊以神通力,化作五百赤炭火聚,在彼岸邊。是時,彼等螺髻梵志寒噤出水住在岸邊,各各向火。是時,彼等螺髻梵志心如是念:『此必定是彼大沙門作是神變,忽然有此五百火鑪,而無煙炎,使於我等從冷水出向火炙煖。』是時,優婁頻螺迦葉作如是念:『此大沙門大有威力!大有神通!乃能化作五百鑪火,無有煙炎,令我螺髻五百弟子從冷水出向火煖坐,雖然;猶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

「爾時,世尊食訖已後,還至彼林,經行而住。是時,彼等螺髻梵志欲取於水,各手持瓶,或將軍持,欲用取水而不能捉。是時,彼等螺髻梵志作如是念:『此必是彼大沙門作,而令我等,不能取瓶及以軍持。』

「爾時,世尊告彼優婁頻螺迦葉並及五百螺髻梵志一切等言:『迦葉!汝等各欲將瓶及軍持等欲取水乎?』迦葉白言:『善哉沙門!此等五百螺髻梵志,將瓶軍持欲取於水。』時佛問已,而其五百螺髻梵志皆能將瓶及軍持等,得取於水。

「爾時,優婁頻螺迦葉作如是念:『希有希有!此大沙門大有威力!大有神通!乃能令此五百螺髻諸梵志等,許其取水乃能得水,不許不得;雖然,猶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

「爾時,世尊食訖已後,還至彼林,經行而住。是時,優婁頻螺迦葉,其於已前,祭祀火時,恆常坐七多羅樹上,於後祭祀,還欲上七多羅樹上而不能上。

「爾時,優婁頻螺迦葉作如是念:『決定是彼大沙門作神通無疑,令我不能上此多羅樹上祭火。』是時,迦葉作如是念:『此大沙門大有威力!大有神通!乃能如是,不許我等上於樹者則不能上;雖然,猶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爾時,世尊食訖已後,還至彼林,經行而住。是時,優婁頻螺迦葉上七多羅樹上祭祀,上已不能安隱而住。爾時,優婁頻螺迦葉作如是念:『決定是彼大沙門作神通無疑,令我上此七多羅樹舊住處坐,不能得住,復更欲上。』而白佛言:『善哉沙門!願聽我等依舊住此七多羅樹祭祀於火。』時佛語已,其迦葉等即得依舊安住彼七多羅樹上。

「爾時,優婁頻螺迦葉作如是念:『此大沙門大有威力!大有神通!乃能許我住則得住,不許不得;雖然,猶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

「爾時,世尊食訖已後,還至彼林,經行而住。是時,優婁頻螺迦葉祭祀火訖,欲覆藏置,即不能覆。是時,優婁頻螺迦葉作如是念:『決定是彼沙門瞿曇作此神通,令我等輩不得覆火。』是時,迦葉即白佛言:『善哉沙門!願令我等得覆此火。』作是語已,即得覆火。

「爾時,迦葉作如是念:『此大沙門大有威力!大有神通!乃能如是,許覆得覆,不許不得;雖然,猶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

「爾時,世尊食訖,還至彼舊林中,經行而住。是時,迦葉祭祀火時,火及木頭,東西馳走,不能一住。是時,迦葉作如是念:『決定是彼沙門瞿曇作是神通,令我祭祀火之器具,東西馳走,狀若人驅,不能定住。』即白佛言:『善哉沙門!願令我此祭祀火具得一定住。』

「爾時,佛告彼迦葉言:『如汝等意。』其祭火具即得安定。因此緣故,其迦葉等作如是念:『此大沙門大有威力!大有神通!乃能許我祭祀火器住則得住,不許不住;雖然,猶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

「爾時,世尊食訖已後,還至彼林,經行而住。是時彼處,忽爾非時其虛空中起大黑雲、降大暴雨,佛所居處,無有雨水。

「爾時,世尊作如是念:『我今可令此水遍佈,而於水內,復見乾地,令有塵起,現經行處,於彼往來。』作是念已,即現如前乾地塵坌,來去經行。

「爾時,迦葉作如是念:『今既非時,虛空之中云何忽爾非時起雲而降大雨?此大沙門所住之處,亦一種有大水彌滿。此之沙門,或可為水之所沒溺,或今不見?』作是念已,多將螺髻諸梵志等坐於船中,處處求覓,漸至佛所,到佛所已,如是而住。

「爾時,迦葉既見世尊兩邊有水,唯獨中間,現於乾地,塵土坌起,來去經行。見已白佛:『大德沙門!今住在此大水中乎?』佛言:『住此。』作是語已,飛騰虛空,即便往詣迦葉船上。

「爾時迦葉因此緣故,作如是念:『此大沙門大有神通!大有威力!乃能在水作是道行;雖然,猶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

「(摩訶僧祇作如是說:『如來為彼優婁頻螺迦葉等輩,示現如是五百神通,而彼優婁頻螺迦葉於一切時,作如是念:「此大沙門大有威力!大有神通!雖復變現德術如此,而其唯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

「爾時,世尊作如是念:『此之癡人,於無量時有如是念:「此大沙門有大威力!有大神通!雖然,而不得阿羅漢如我今也。」而我今可為此迦葉及諸弟子令開慧眼,發厭離心。』

「爾時,世尊告彼優婁頻螺迦葉作如是言:『迦葉汝今非阿羅漢,亦復未入阿羅漢道,而汝實無阿羅漢相,況復得於阿羅漢果?』因於此言,時其優婁頻螺迦叶心生羞慚,身毛卓竪,頂禮佛足,而白佛言:『善哉!世尊!與我出家,受具足戒。』

「爾時,世尊告彼優婁頻螺迦葉作如是言:『汝大迦葉!此諸五百螺髻梵志依汝住止,順汝法行,汝可共其平量好惡,告語令知,如於彼等意情所樂,作如是事。』

「爾時,優婁頻螺迦葉聞佛語已,即便往詣五百螺髻梵志之邊,到已告言:『汝等梵志摩那婆輩!從我受此居處住止,及奉火神所安堂室,及祭祀器,各隨汝等意樂而用;我今欲向大沙門邊,當行梵行。』

「爾時,彼等五百弟子螺髻梵志共白優婁頻螺迦葉,作如是言:『和上!自從見彼瞿曇大沙門來,我等多時意樂,欲往大沙門邊行於梵行,而為敬惜和上心故,口不發言。和上今者若欲於彼大沙門邊行梵行者,我等亦當隨從而往,依彼教法。』

「爾時,優婁頻螺迦葉及諸弟子往詣佛所,到佛所已,卻住一面。爾時,佛告迦葉等言:『汝等梵志!可棄於汝鹿皮之衣,及軍持杖眾雜頭髻,令諸螺髻祭祀火神諸器皿等,種種調度,向彼尼連禪河水中,而皆擲卻。』是時,彼等即白佛言:『一如大德沙門教誨,我等不違。』時諸梵志即將所著鹿皮之衣,乃至種種器皿調度,向彼河岸,悉擲水中。彼等諸物擲水中已,作種種聲,或呹呹(子悉反)聲,而逐水流。彼等螺髻,見於如是諸異事已,心中復更增益歡喜,頂禮佛足,而白佛言;『唯願世尊!與我等輩,出家受戒。』

「爾時,佛告彼等梵志作如是言:『汝等比丘!來入於我所說法中,行於梵行,盡諸苦故。』是時,彼等五百長老,應聲出家,即成具足。

「於時,那提螺髻迦葉在尼連禪河水下流岸邊修道,見於彼等鹿皮之衣,及祭火神器皿調度,隨水沿流。見已懎然,心生恐怖,而發此言:『咄咄異事!我兄或能為賊所破,不者居處被他殺也。我今可往至彼,觀察是何災禍變怪所致,忽然若斯。』爾時,其弟那提迦葉作是念已,先遣多人螺髻梵志詣彼逆看,好惡當告。『汝等撿挍,彼有何怪?其事云何?』弟子奉教往彼看已,迴還報言:『並各平安,事瞿曇氏。』那提迦葉然後自將三百弟子,左右圍遶,往於長老優婁頻螺迦葉住處。到已即見優婁頻螺迦葉師徒,剃除鬚髮,著袈裟衣。見已內心不大歡喜,向兄迦葉而說偈言:

「『仁者虛祭祀火神,  徒復空修於苦行,
  今日既舍此苦行,  猶如蛇脫於故皮。』

「爾時,那提螺髻迦葉即白長老優婁頻螺迦葉兄言:『此能勝也?』是時,長老優婁頻螺迦葉報言:『此實勝也!寧為此行,此行最妙。』

「爾時,那提螺髻迦葉告其三百螺髻梵志諸弟子言:『汝等螺髻摩那婆輩!我彼居處,及泉池等,並諸調度,汝意自知,作何處分;我今欲在大沙門邊,當修梵行。』

「爾時,彼等三百螺髻梵志弟子,白師那提螺髻迦葉作如是言:『和上今若欲往於彼大沙門邊修梵行者,我等亦當隨逐和上,同詣彼邊共修梵行。』爾時,那提螺髻迦葉及諸弟子,往詣佛所,到佛所已,卻住一面。

「爾時,佛告彼等梵志作如是言:『汝等今者能將身上所著鹿皮,及祭祀火器皿調度,擲置尼連禪河水中,棄去以不?』彼等梵志同白佛言:『如沙門教,我不敢違。』而彼等將如前調度,即擲水中,作呹呹聲,逐水而去。爾時,彼諸螺髻梵志見如是等希有之事,復增歡喜,乃至彼等長老比丘,應時出家,即成具戒。

「爾時,伽耶螺髻迦葉在河下流,忽見鹿皮及祭祀火器皿調度隨水流下,見已心復生大恐怖,而發是言:『咄咄異事!我兄或能被賊所破其居坐處,不被殺也?我今可往至彼觀察為何災禍。』作是念已,先遣多人螺髻梵志,往彼逆看,好惡當告。『汝等撿挍,彼有何怪?其事云何?』弟子還報,如前所答。爾時,伽耶螺髻迦葉然後自將二百弟子,左右圍遶,往於長老優婁頻螺,並及那提二迦葉邊,到已即見二迦葉身,剃除髻髮,著袈裟衣。見已內心不大歡喜,向於二兄優婁、那提兩迦葉邊,而說偈言:

「『兄等昔空祭火神,  亦復徒修於苦行,
  今日既共舍此等,  猶如蛇脫彼故皮。』

「爾時,優婁頻螺迦葉並及長老那提迦葉,還共以偈報弟伽耶螺髻梵志,作如是言:

「『我等昔空祭火神,  我等亦徒修苦行,
  我等今得舍此法,  實如蛇脫彼故皮。』

「爾時伽耶螺髻迦葉,復問優婁頻螺迦葉並及那提迦葉等言:『兄今此處,實能勝也?』是時,長老二迦葉言:『此處實勝!寧為此行,此行最妙。』

「爾時,伽耶螺髻迦葉告其二百螺髻梵志諸弟子言:『汝等梵志摩那婆輩!我彼居處所有泉池,並諸調度,汝意自知,作何處分;我今欲在大沙門邊修學梵行。』爾時,彼等二百螺髻梵志弟子,白師伽耶螺髻迦葉作如是言:『和上今若欲往於彼大沙門邊行梵行者,我等亦當隨逐和上,一時同詣大沙門邊共修梵行。』是時,伽耶螺髻迦葉及其弟子,往詣佛所,到佛所已,卻住一面,而白佛言:『大德沙門!我今及諸弟子,欲入沙門法中,是事一切當如是持。』爾時,世尊即告彼等螺髻梵志,作如是言:『汝等若能然是事者,當取汝等鹿皮之衣,及祭祀火器皿調度,悉棄擲著尼連河中。』彼等報言:『如沙門教,我不敢違。』是時,彼等螺髻梵志,即持鹿皮及諸調度祭祀火物,悉擲河中,擲河中已,其諸皮衣軍持瓶罐,出種種聲,呹呹唱呴,隨流而下。

「爾時,彼諸螺髻梵志見如是等希有之事,復增歡喜,而白佛言:『善哉!世尊!與我出家及具足戒。』佛即告言:『汝等比丘!來入於我,自說法中,修行梵行,盡於諸苦。』是時,彼等諸長老輩,應聲出家,即成具戒。

「爾時,世尊在彼優婁頻螺迦葉聚落之內,隨多少時,意樂住已,漸漸行向伽耶城邊。如來在彼象頭山頂,將是一千比丘徒眾停住,即以三種神通,教化彼等,所謂身通、口通、意通,而調習之。

「爾時,世尊欲顯身通,所謂一身作於多身,多身還復作於一身,上沒下現,下沒上現,東沒西現,西沒東現,南沒北現,北沒南現,山崖石壁,能過無礙。入地如水,履水如地,從地跏趺,昇陟虛空,猶如飛鳥。身出煙炎,如大火聚,滅火現水,消水放火。此之日月如是威德,而能以手摩捫捉持,乃至梵天自在行動。此是如來現身神通。

「現口通者,『汝等比丘!今應當知如是分別,應當如是莫生分別,應當如是觀察思惟,應當如是莫思惟觀。汝等比丘!應如是證,莫如是證。汝等比丘!應如是行,莫如是行。』此是如來現口神通。

「現意通者,『汝等比丘!今應當知!此一切法,皆悉熾燃,言熾燃者,眼亦熾燃,色亦熾燃,眼識熾燃,眼觸熾燃,眼觸所因生者有受,若樂、若苦、非樂非苦,彼亦熾燃。以何熾燃?以慾火故煩惱熾燃,以瞋恚火煩惱熾燃,以愚癡火煩惱熾燃。我如是說眼過,如是其耳熾燃,聲響熾燃,略說乃至鼻香熾燃,舌味熾燃,身觸熾燃,意法熾燃,因於意觸所生受者,若苦、若樂、非苦非樂,彼亦熾燃。以何熾燃?以慾火故煩惱熾燃,以瞋恚火煩惱熾燃,以愚癡火煩惱熾燃,我如是說耳鼻舌身根塵過患。

「『復次若有多聞之人,能作如是深觀察者,彼能厭眼,厭離眼識,厭離眼觸,若因眼觸所生受者,若苦、若樂、非苦非樂,是中亦能如是厭離,是厭離眼。

「『又復如是,厭離於耳,厭離於聲,乃至略說,厭離鼻香,厭離舌味,厭離身觸,厭離意法。若因意觸所生受者,若樂、若苦、非樂非苦,彼亦厭離。既厭離訖,即不染著,既不染著,即得解脫。既得解脫,即有如是內淨智現自知,我今生死已斷,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此是如來意作神通。

「爾時,世尊作如是說三種神通教示之時,彼諸一千比丘徒眾,無為漏盡,於諸法中心得解脫。而有偈說:

「『已斷生死諸慾流,  已得梵行自利益,
  所作悉已皆成辦,  更不受於後有生。』

「爾時,彼諸一千比丘,聞佛世尊如是說已,於諸漏中,無復有為,即得內心善好解脫,舍梵志法,名聲聞僧。

佛本行集經優波斯那品第四十五上

「爾時,彼三迦葉兄弟,有一[外*男]甥螺髻梵志,其梵志名優波斯那(隋言最上征將),住在一山,其所住山,名阿修羅,恆共二百五十螺髻梵志弟子修學仙道。彼聞其舅迦葉三人及諸弟子往詣於彼大沙門邊,悉皆出家,剃除鬚髮,聞已心驚,大不歡喜,而口發言:『希有舅等!於若干年祭祀火神,今日忽已入沙門中為作弟子。我今當往彼處訶責,何故作是不善事也?』彼口中咽唧唧之聲,而往詣彼三阿舅邊,到已見其三阿舅,剃除鬚髮,著袈裟衣。見已向舅,而說偈言:

「『舅等虛祀火百年,  亦復空修彼苦行,
  今日同舍於此法,  猶如蛇脫於故皮。』

「爾時彼舅迦葉三人,同共以偈報其[外*男]甥優波斯那,作如是言:

「『我等昔空祀火神,  亦復徒修於苦行,
  我等今日舍此法,  實如蛇脫彼故皮。』

「爾時,兵將螺髻梵志聞說偈已,復反問彼三阿舅言:『此能勝也?』是時,彼三阿舅報言:『此實勝也!寧為此行,此行最妙。』爾時,兵將螺髻梵志,告其二百五十螺髻梵志弟子,作如是言:『汝等梵志摩那婆輩!我彼居處所有泉池並諸調度,汝意自知,作何處分;我今欲在大沙門邊修行梵行。』

「爾時,彼等二百五十螺髻梵志,即便共白優波斯那螺髻梵志,作如是言:『和上今若欲往於彼大沙門邊行梵行者,我等亦當隨逐和上同詣彼邊,共修淨行。』爾時,兵將螺髻梵志及諸弟子,往詣佛所,到佛所已,而白佛言:『大德沙門!我今願將諸弟子,入沙門法中,乃至是事,當如是持。』

「爾時,世尊告彼螺髻諸梵志言:『汝若然者,當自取汝鹿皮之衣,及祭火器,擲棄一邊。』而其彼等諸梵志言:『如沙門教,我等不違。』即至居處將祭火具,擲著一邊。

「爾時,梵志擲棄祭火器皿已後,還至佛所,到佛所已,頂禮佛足,而白佛言:『善哉!世尊!與我出家及具足戒。』佛告彼等作如是言:『汝等比丘!來入於我自說法中,修於梵行,盡諸苦故。』而其彼等二百五十諸長老輩,應聲出家,即成具戒。

「爾時,世尊即為彼等諸長老輩,增更說法,如前還以三種神通示教利喜。是時,彼等於無為法,悉盡諸漏,心得解脫。爾時,世尊最初集聚諸比丘眾,所謂此等一千二百五十人俱,並悉從於梵志出家,皆阿羅漢,悉得自利,隨侍世尊,證會說法。」

復次其後諸比丘等即白佛言:「善哉!世尊!彼等螺髻梵志師徒,往昔之時,種何善根?今日並得出家受具,皆證羅漢?昔作何業,今得是報?又彼長老優婁頻螺迦葉一人,共其五百螺髻梵志,而得為首,最妙最勝,最上最尊;那提迦葉三百弟子,為首為最,為勝為妙;伽耶迦葉二百弟子,為首為勝,為妙為尊。又復長老優婁頻螺迦葉往昔造於何業,今日世尊種種教示,如是難化自餘一切諸梵志等,易受於化。」作是語已,默然而住。

爾時,佛告諸比丘言:「汝諸比丘!至心諦聽!我念往昔,還在於此閻浮提內,具足而有一千商人,彼商人中,有三兄弟,各為商主。其一還名優婁頻螺迦葉,主領五百商人,第二還名那提迦葉,亦復主領三百商人,第三還名伽耶迦葉,亦然還領二百商人。

「爾時,彼等三大商主及諸商人,相共欲往海內治生,堪入海貨,莊嚴已訖。其物價數,足直三百千萬金錢,一百千萬擬自食糧,一百千萬擬餘商人,以為本領,一百千萬擬雜用度,料理船舶。彼等如是莊嚴竟已,漸漸而行,至彼海岸。至海岸已,供養祭祀大海之神,辦具船舫,其外倍價更僱五人,所謂善解調治船者、觀四方者、泝水入者、善浮水者、張施帆者。既如是得彼五人已,其三商主,大聲唱言:『誰能入海?(三稱)』如是三聲大唱告已,即坐舶上,相共入海,為求財故。彼等既至大海之中,忽遇黑風,彼風吹船,擲海潬上,僉然而住。

佛本行集經卷第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