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緣回來的路上,涉過一條河,又攀上一座大山,小和尚有些累了,就要求坐下來歇歇。一同回來的老和尚就依了他,二人坐在山巔的一塊岩石上談起心來。小和尚說:「咱們僧人皈依佛門,四大皆空,講究一種虛靜。那麼,我們來世上一遭,究竟是為了什麼?究竟還有什麼是屬於我們的呢?」

「為了佛,為了自己的心啊。」老和尚開導小和尚說,「屬於我們的事物太多太多了,自由的身心和超脫的意念,以及藍天、白雲和這山、這水。」老和尚看小和尚一臉困惑的樣子,又補充說:「當一個四大皆空什麼都沒有的時候,這世間的一切就都是他的啦。見山就是山,見水就是水,可以夢遊四海,可以思度五嶽,我們還有什麼不可以企及的呢?」

小和尚就說:「那塵世間的人們不是也擁有這些東西嗎?」

「不,」老和尚說,「有錢的人,心中只擁有錢;有宅第的人,心中只惦記宅第;有權勢的人,心中只關注權勢……他們攫取、擁有某項事物的同時,也就失去了這項事物之外的其他事物。」

這時,玉兔東昇,金烏西墜,山嵐炊煙拂拂裊裊。小和尚觀望著山水雲月,終於舒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