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源居士的學佛心路歷程

一、入佛因緣

我出身於一個鄉村大家庭,有九個兄弟,一個姐姐,母親跟我從小感情就非常好。在我25歲那年,我母親病了。當醫生宣佈我母親是得了癌症以後,我整個人幾乎要垮了,可是我母親比我更為堅定,她說不要緊,人總是要走這一條路的。但我總認為我必須陪著母親,就從那一年開始,把一切工作辭掉,整整3年,我陪在母親身邊。我是24小時在身邊,陪她一起吃住,帶她看醫生。

我母親是從中國移民過去的,小時候家裡很貧窮,在中國閩南這一帶是屬於「拜拜」的,就是初一、十五吃素,只懂得拜觀世音菩薩。母親病了,起初我還會扶她去廟裡面,去觀音廟拜菩薩。我們新加坡光明山普覺禪寺是最大的,每個月她就喜歡去那邊。請一些素齋回來然後吃,她很高興的,我陪她一起吃。後來病重了,起不來了,可是她總交待我說,只要初一、十五你替我去觀音廟上炷香吧!我就去把齋飯請回來,本來母親沒胃口,但她看素齋很喜歡的,就吃了,所以我就陪著她吃齋。這幾年我陪著母親,母親的行為感化到我。

我記得小時候有乞丐來,在外面拿一個銅罐子搖啊搖,說:「請施舍我五分錢吧!」以前新加坡五分錢很大,我母親看一看我,我小聲跟媽媽說:「等將來我長大發達以後,我再給他錢嘛。」母親說:「如果你這一輩子不發達呢?等你發達,這個乞丐已經往生了。那你要做不是做不了?你這褲袋有多少錢?」我摸一下,有兩毛錢。母親說:「你應該拿一毛錢去送給他,讓他買個餅也好。」

我聽了真的就拿一毛錢給了那個乞丐。乞丐看到我很激動,又看了我媽媽,點點頭。我感覺到這個佈施是很好啊,是很有愛心的,所以我總記著母親的話。母親是一個鄉村婦女,那時候父親經濟好轉了,那邊建了幾間屋子出租給別人,父親給母親很多錢。在母親往生的時候,結果在母親的衣服箱子裡面找不到錢。父親不了解,她的錢拿去哪裡了?在守喪期間,很多人在那裡哭,有的在我們屋子住了10多年,沒有交屋租,母親從來不提出。他們說我們經濟很困難,住你們屋子,一向來沒有交屋租,你媽媽還讓我們住,使我們非常感動。

在我母親病重期間,我忽然間整天會念南無阿彌陀佛,我不懂為什麼會念。當我在念的時候媽媽就很高興。當我不念的時候,她就不講話,顯得比較痛苦。當我再念南無阿彌陀佛的時候,她就一直點頭,那我就一直念了。當時我就想,為什麼會有六個字,又有四個字?那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要念就念。母親埋葬後,我很消沉,每天我就會搭車去墳墓那邊。有一次我從墓地搭錯車,搭到南洋佛學書局,看到書架上有很多佛書。我就拿了一本課誦本,一本李炳南居士寫的關於淨土的書,就帶回家了。帶回家後,就拿著這個課誦本念起來,那時大概是母親往生後第七天吧,我每天從前面念起,從「戒定真香」開始一直念下去,每天早上念一遍,晚上念一遍,念到差不多有一個月。

學佛的啟蒙老師

有一天我看到報紙上登載說居士林在講經,就找到了那個地方。那天講經的是宏船法師,講的是六度波羅蜜的忍辱波羅蜜。講了一個小時,我聽得非常舒服。因為我們年輕脾氣會比較壞,講到忍辱,嘿,這個很適合於我。我的脾氣壞,這樣會鬧事的,什麼事情看得不過意,就要跟人起爭執。我就在想,這個佛相當偉大,我應該好好學習。那天下午他們在做晚課,一念起《阿彌陀經》,我一聽就覺得很熟啊。他們一念我就跟著會背了,很高興啊!從此以後,我每逢星期三、星期六、星期天,一定到居士林,這是我學佛的開始。

一天,在居士林碰到一個老人家,那個老人家摔倒了,滿身大便,看到覺得很可憐。因為服侍我母親慣了,就扶他去沖涼房,替他沖涼換衣服。他兒子帶了一包衣服在門口敲門,他說:「這是我爸,你替他換?」我說:「好!我替他換。」這個星期是這樣,第二個星期又是這樣的情形。我看了很奇怪,這位老人家為什麼會這樣?我就扶著他,給他坐好。第三個星期,我早上8點多去,老人家坐在大殿門口等我,他看到我,他說:「謝謝你替我換衣服,年輕人,你以後可以早點來嗎?」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我們很有緣,我教你一些佛理。」我也很高興,他每個星期給我講《心經》,叫我去看。看了以後,他問我:「會嗎?」其實我是一知半解,我說會。他說:「會就好,那我問你,何謂觀自在菩薩?」

我回答不出來,他頭搖了搖,喘口氣,說:「年輕人,學佛不可以這樣,會說會,不會說不會。如果一知半解,對你是不利的,你要徹底去了解。」我很慚愧,就開始認真了。所以那時候我看《心經》,也看《金剛經》,一部一部地看,看到《阿彌陀經》,他就給我講《阿彌陀經》。講到居士林,他說這是一個淨土宗的地方,由流通處(1933年發起,1937年廣洽法師做佛教圖書館的管理員),到今天。我們每個星期都誦《阿彌陀經》,所以《阿彌陀經》你應該會背,佛號你一定要念。

老人家還給我講入世法、出世法,講了一段時間之後,問我有什麼想法。我說:「我想要發願,我要普度一切眾生。」他說:「好,你跪在佛前發願,可是你要發一個願,永不退轉!當你要普度眾生,你會碰到很多很多困難的,你一定要永不退轉。那將來呢?」我說:「往生我就要去西方極樂世界。」「回來嗎?」我說:「不回來,很苦。」他說:「你這個自了漢。」我問:「為什麼?這邊這樣苦我回來做什麼?」他說:「苦才要回來,從西方回來後度眾生你就不苦了。比如你知道我們新加坡很苦,你出國去讀書,留學。你有本事,你難道在外邊享受,這邊父母、兄弟、姐妹全部不要?你應該再回來,回來後把自己國家再建設起來,這才是一個真正的佛教徒。」我聽了很感動。這位老人家叫林國培,88歲時往生。這次他的女兒也跟我一起來,已經89了。這是我學佛的一個開始。

二、學佛的心路歷程

我愛自由,我愛平等

我母親病重的時候,一次叫我說:「有空念佛。」我也不懂什麼因緣,一開始就會念阿彌陀佛,所以我對淨土宗就很喜歡。我認為一個人在這個世間太苦了。那時我是基督教徒,基督教說天堂非常漂亮,那邊只有快樂,沒有傷心。可是我了解到淨土,淨土比天堂還好,是清淨之土。天堂雖有快樂,卻沒有喜悅,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我認為去了天堂,還是要見主,去做主的奴僕。小時候我不喜歡做奴隸,我聽到做奴隸就想到黑人,想到那些窮困的人家,我心裡很痛苦。我去極樂世界,可以成佛,所以我想還是到西方極樂世界會適合於我。因為我是愛自由的,愛平等的,在西方極樂世界大家是平等的,自由的,所以我就很嚮往這個淨土。

索取與奉獻

以前是很嚮往佛教,認為從佛教裡面可以給我們得到很多。可是當我在佛教裡面活動一段時間後,認為一個佛教徒不是在佛教裡面一來就求平安、求生活穩定、求菩薩保佑我們什麼。我們應該為佛教做一些事情,把佛教弘揚出去,而不是從佛教裡面得到一些什麼。通過我以後深入的研究,體會到佛教已經融入中華民族優良傳統思想裡面。佛教2000多年,中華民族5000多年,這兩股力量合在一起的話,力量非常大。只要一個人肯去深思明辨,裡面的內容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哪。年輕氣盛的時候,什麼東西都要得到,認為擁有就好,爭取什麼都要。而學佛以後,會看淡這一切的。對人情方面,對服務社會,我們會更加積極的,為什麼?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那時我去居士林,男性不超過5位,女性大概是20多位,我看這個大殿,為什麼沒有站滿人呢?我就想,我應該把學佛的好處告訴每一個人,度更多的人來學佛。西方極樂世界還沒有去以前,我們可以到佛堂裡面來。其實每個道場就是西方極樂世界前一站。我們到這邊感覺到非常快樂,希望整天留戀道場裡面,那麼將來肯定會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所以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夠負責的話,我要做一個地方,讓大家日日夜夜都想來,不是一個星期來一天,是希望每一天都能夠來,只要他能夠動都可以來。所以我看到很多老菩薩,他們好的時候來,生病的時候也要來,往生以後牌位還要放在居士林。我看了非常欣慰,我說他們這些人對佛教有一點認識,正如他們所說的:「我生為佛教徒,死也是佛教的一份子。」

所以我們給他們講,一定要發願去西方極樂世界,肯定能夠去的。他們來到居士林,感覺到這個地方非常快樂。我說居士林比西方極樂世界,千萬分之一都遠遠不及。你只來到了這邊,你想去更快樂的地方嗎?要的話,你多來,肯定能夠去那一邊。來這邊我們就開始慢慢培訓自己,守規矩,要念佛,要吃素,要做好事。所以我希望把居士林道場變成一個接引人往生西方的淨土道場,示現給別人看。

菩薩真的保佑哦!

我在1986年,那時我整天咳嗽,咳了兩年多,後來去照透視,醫生跟我講:「李居士,對不起,告訴你,你肺部有惡性腫瘤。你心裡要有準備,要不要切除?」我聽後整個手腳都軟了,口都幹了。平時說不怕死,到這個生死關頭,我該怎麼辦?頭腦一片雜亂。可是我強笑著,搖搖頭,說:「我回去思考一下。」回來的時候,我就想:「為什麼我會得這個病?我沒抽煙,我什麼都沒有,為什麼會這樣?」可是我想到,這是因果,該走我就走,不該走,我還是會活的。

我記得經論上講,要念佛,念佛就消業障。病能好就好,好不了,我也一定能夠往生西方。那時候我整個星期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念佛號,一直念佛號。過了差不多半年,再去看醫生,他說已經擴散到腸了,腸也有瘤。我說:「那不要緊,我已經知道了,我應該走哪條路。」 在以前我聽到死很害怕的,可是我現在不會怕了。經書裡面說極樂世界是很好的,很莊嚴的,在人世間找不到這麼美好的地方。為什麼這麼美好的地方我不去?我應該快點去。我一定能夠去的,所以我就一直念佛,求往生。

結果去醫院,起先是兩個星期一次,後來一個月,後來三個月,後來一年。醫生說:「李先生,你這個東西沒有擴展,沒事。」在1999年,我去北京,何云還帶我去北京協和醫院檢查身體,裡面還有一粒瘤,可是現在瘤還沒有動靜,在那邊冬眠啊,沒事情。

在2001年的時候,有一天我頭很痛,眼睛慢慢地蓋起來。晚上不能躺著睡,要坐著睡,相當辛苦。我去檢查,腦裡面還是有一粒瘤,壓到了我的神經線,眼睛都突出了,眼睛都蓋住了。我想時間到了,就修改一下遺書,我其實八七年就寫了遺書了。把我身邊的錢除了做善事,一切要交給居士林,作為給貧窮學生買字典用。然後每天我除了做事就是念佛。

大概一個月過後,有一天晚上做夢,看到一個金色的人拿了兩粒藥丸給我,他說:「李居士,這兩粒藥丸你可以吃。」我坐著拿著藥丸,放在口裡面,兩粒,是綠色的,一粒比較大一點。他說:「你咬一下。」我就咬一下,哇,好香啊!咬了後,他說:「你喝杯水吧。」我就拿起杯喝水,喝完水後起來,手裡拿著一個杯,口裡很香。我就想,到底剛才是吃藥還是做夢?那我也管不了這麼多啊,放下杯子,就休息。

差不多過了兩個星期,又做了一個夢,我站在一個地方,感覺到腳下很軟,哇,這個地方真漂亮!地上綠色的草,那些樹葉,擦了油一樣。花還會閃亮的。天上鳥在飛,那個鳥像蝴蝶一樣,不是很快地飛,慢慢地像在跳舞一樣,心想哪有鳥像這樣飛的?這個鳥在那邊跳舞,我看了覺得很好玩了。看了以後,呼吸一下空氣,哇,那個空氣很值得回味。這個空氣不像我們這個空氣,那個空氣就像非常熱,拿了一杯冷的飲料喝下去,整個身體很舒服很舒服。哇,這個地方真好!我就開始走,走的時候很輕鬆很開心,看到一間古老的屋子,還是玉做的,門還像寶石,漂亮,我就走過去了。一個小孩子,大概十五六歲,身材很好看,牙齒白白的,就開了門:「李居士,您回來了!」我說:「我回來了。」我很高興,就進去廳裡面,啊,太好了,就坐下來休息。那個金色的人走出來了,說:「李居士,你回來了。」我說:「是啊!」他說:「你該回去了,你不可以回來。」我說:「不,那邊很辛苦,我不要,我要在這邊,我不走可以嗎?」他說:「不是,你要去做工的。」我說:「不要了,很辛苦。」他說:「不會,你要發心,回去幫忙,不要怕苦。」我說:「我眼睛很痛。」他說:「你回去了,回去就馬上不痛。」我說:「不痛就可以考慮,可是眼睛張不開啊,一隻眼睛蓋住我很糟糕呢!」他說:「好吧,你在12月31號,你眼睛就能睜開。」12月31號是什麼時候?他說:「是十一月十七。」我說:「好,可以的。」起來,嘿,剛才是在做夢還是在講夢話?

我看了看時鐘,3點。那我就試試看,躺下去會不會痛?因為我是坐著的。慢慢地躺下去,不痛了,躺下去睡了。5點起來,看日曆,12月31號是不是十一月十七?對呀!是那一天,很好。我就出來,他們看到我,因為每個人都很關心我,問我好些沒有。我說:「你們放心吧,12月31號我就能開眼睛,十一月十七!」他們每個聽了都以為我在說夢話,我說:「真的,能夠開的,沒問題。」那天剛好我們後面那尊阿彌陀佛像要安起來,我們鑄造了一尊6.8米的阿彌陀佛像,要吊起來。安裝的時候,我必須在那邊拜,灑淨。在我頂禮的時候,一頂禮眼睛就松一點,二頂禮就開了,三頂禮開到完了,拜三拜全部好了。好了後我就去看醫生,醫生說:「這個在我們講是奇跡,在佛教裡面講是佛菩薩保佑你。你還是不會死,命比較大。」

所以這幾次讓我知道,死不恐怖。我老了,可是我很開心。我相信我在這邊也不要太久,越快去越好,可是我工作必須做,做到這邊有一天不需要我,我就快點要去了。所以就等著這一天快點走,越快越好!

師友熏陶

問:這幾十年來您在世界各地包括大陸,接觸過海內外的很多法師、居士大德,那麼這些人有沒有對您產生重大的影響?

李木源林長:會的。比如茗山法師,我非常尊敬他。他做事情非常嚴謹,坐姿、講話,一舉一動,都在教導我們年輕一輩。比如在居士林,我跟他在一起談話,他的侍者就講:「法師昨天睡不好,很晚才睡。」茗山法師聽了這句話,就說:「**法師,不可以這樣講話的。李居士是自己人,是不要緊,如果別人呢?你講這句話意思就是要趕他走,說我累了要睡覺。」

他吃東西呢,很多菜,他拿了一個盤,要吃的夾在這邊,他說大家用吧,你們夾了菜就要吃完啊。他們說:「老法師啊,全部吃完吧。」他說:「我夾在這邊是我的,我要吃完;那邊是公家的,我吃不下,我不動。這邊我要負起責任,我要把它吃完。」吃完以後,還要放一些水,把裡面洗得乾乾淨淨,這樣喝下去。所以他在那邊教導我們非常非常多。每次來,我就找一些年輕人,只要茗老在那兒吃飯也好,走路也好,你們陪著他坐,你會得到很多寶,這個是書面得不到的。他穿衣服穿得是非常非常整齊,每個紐扣要扣得整整齊齊。你看茗山法師的日記,看了非常感動,所以茗山法師日記我叫他們年輕學佛者要多看。他的心非常細、非常廣、非常微,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還有普陀山妙善老和尚,他對建築對管理要求非常嚴格。我跟他很熟,他每次說:「李居士啊,普陀山跟居士林是一家人哪!」九華山仁德老和尚,仁德法師87年就跟我講:「我想蓋個佛學院。」88年我去的時候,是7月份,晚上6點多了,我剛一到,就把我帶到了甘露寺,說:「這個地方做佛學院,好不好?」我看了一下,說:「糟糕,沒人煙。」他說:「我就喜歡這個地方,走上去也走不到,走下來也走不到,學生斷在這邊是最好的。年輕人的心躁,如果這邊是九華街,他們會去買東西呀,會去趕經懺哪,就把他們弄壞了。」聽他一解釋,我說:「非常好!」他說:「你要護持啊!」我說:「好!」我答應他。

趙朴老念《心經》給我聽,他是用梵語念的,念起來很大聲,很高興。我看他念南無阿彌陀佛,他問我:「李居士,你懂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南無是皈依、歸順,阿彌陀是無量壽、無量光。無量壽是年齡啊,無限的年齡;無量光呢,遍一切處。你看你念這句話,所有遍一切處的佛菩薩給你念到完,過去、現在、未來的所有佛都念到!念這句佛號的福報是最大的,要多念。」

新加坡的廣洽法師,他跟我講:「什麼宗最容易修?我跟你講,淨土宗。」我問他為什麼,他說:「無論什麼時間、空間,你半夜睡過去,坐起來就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樣最好了,又不會影響到別人,大聲小聲你喜歡,無論什麼時間都可以,無論什麼地方,站住也可以,你在公園走路也可以念,你在搭公共汽車也可以念,在哪裡都可以念。只有這個淨土宗最方便。」後來他跌倒了,腦出血,去動手術,什麼都忘記,可是一句阿彌陀佛不忘記,你跟他講:「師父,好些沒有?」他說:「你知,我知,阿彌陀佛!」

他說:「念經不如念咒,念咒不如念佛。」年輕有精力可以念經,到你老了,沒有精力再念經了,你就念念咒吧,念往生咒;到你病了,模模糊糊,往生咒還會記得嗎?不能夠,只是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到你病嚴重了,南無都念不出了,你必須跟著呼吸,吸氣-呼氣,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到最後呢,你就只有出氣念了,佛、佛、佛……。所以你一定要發願,隨時隨地,想著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所以這一些老一輩的法師,對我們影響很大,像廣洽法師說的:「做人,最主要要有人格。沒有資格,不要緊;沒有學問,不要緊;沒有錢,不要緊。沒有錢有什麼要緊?為富不仁哪!你有學問,衣冠禽獸做什麼?我什麼也沒有,但我有人格,我是個學佛者,我是個出家人。」所以他一輩子對人格很看重,做人做事很到位。

我很有福報,碰到很多老法師。我喜歡聽他們講話,因為在他們面前我可以學到很多、看到很多。宏船法師的度量,沒得比。在光明山很多人偷米,我們反映說:「師父,有人在偷米!」他說:「在哪裡?」走過去看,他還說:「你們不要跑,來。」他們問:「做什麼事?」他說:「這個米不好的,要就拿這個,這個比較好。」我們說:「他們偷米您還叫他拿?」「他是沒有米才來拿,送他嘛。要送就要送好的。」光明山那邊,他們拜大悲懺,後面在炒米粉,炒到3點多,很多人排長龍,用塑料袋包。後面廚房不炒,宏船法師說:「哎呀,炒吧,人家拿回去給他父母吃、兒子吃、家人吃,這個天倫之樂應該的。」他們說:「師父啊,不是啊,這些人拿回去餵豬啊!」

他說:「不要緊,連豬都會吃素不是很好嗎?」我們有沒有這個度量?我記得新加坡有個部長講,他小時候家裡很窮,小學六年級會考,拿到好成績,他的奶奶帶他去逛光明山,他看到宏船法師很怕,他奶奶說:「快點叫師公。」他就叫師公。他說:「這個是你孫子?」「是啊,今年會考成績考得很好。」宏船法師從褲袋裡拿出10塊錢,他說:「我沒有什麼東西,這10塊錢你先買雙鞋、買枝筆啊。好好用功讀書,乖乖。」他回來時候他奶奶說:「哎呀,福報好啊,宏船法師還送你10塊錢啦!」他想這10塊錢我不可以用,結果他用一張紙把這10塊錢鑲在裡面,某年某月某日宏船法師贈送我10塊錢,鼓勵我好好讀書,叫我買一枝筆、一雙鞋。這10塊錢目前他鑲在鏡框裡面,放在辦事處。他說:「這個是宏船法師給我的獎狀,鼓勵我。可是老法師不認識我,這樣多信徒他也不大認識我祖母,為什麼會這樣?所以今天我佈施的對像,我不可以論人論事的。」我受到了很大的啟發,所以這個也是值得我們去學習的。

三、居塵學佛

看破、放下、自在

對自己的享受,自己的工作要看淡,名利、地位要看破。如果很執著自己的得失,追求東西的慾望很強,雖然你是學佛,當你要往生,這些就會變成障礙了。有錢的人會想,我做了一輩子,爬得這麼高,忽然間叫我走,我哪裡甘願?這位子我還沒有坐熱,我要再多坐一下子;東西買來我還沒有享受,就叫我放掉?這戒指我才戴幾次而已;我還沒看到我兒子結婚,還沒看到我的孫,還沒看到我的曾孫;我很多東西還沒有看到,叫我怎麼去往生?很多人學佛學了幾十年,還這樣說:「法師啊,我相信有輪迴,我希望我死後再做回我自己可以嗎?為什麼?這輩子我丈夫對我很好,孩子又乖又聽話,我這家庭很幸福,我希望這樣幸福,我已經夠了,我不要去西方極樂世界。」貪戀啊!

我們普通做工,只要能夠度過生活就好。我們要找一個正業,正當職業。殺業,我們不要去做;不正當的賭業,我們不去做。我們寧願生活簡單一點、清苦一點。可能在別人看我們是很清苦,但是我們本身是很快樂的。我認識很多有錢人,他跟我講:「李先生哪,我晚上睡不好啊!我的錢可以用十輩子,可是我家的大小老婆,在家裡打架;兒子跟媳婦要離婚;大兒子、二兒子在鬧。我曾經跟他們講,你們大家坐下來吃一頓飯,不要相罵,兩個小時,一個人給50萬,沒有人要。我只是求兩個小時一家人快快樂樂地在一起,不能夠。」所以學佛的人,要想著我們是個佛教徒,不要在名利地位中打滾,很多東西不要去強求。把聰明智慧用在救人上,為大眾服務,不求名、不求利,跟大家打成一片。希望大家和和氣氣地在一起,有什麼事情坐下來談。我們有得吃,也要分一點給他們吃;別人有難,我們也要一起去承擔。

親情是無價的

有一個新加坡的女強人,我問她你怎樣分配時間?她說我連在飛機上都要用電腦,做夢都夢到做生意。我說她跟一台電腦有什麼兩樣?日日夜夜在做,唯一的朋友——電腦,其他沒有了。

在科技時代,整天盯著電腦,假期運動他不要,朋友談話他不要,只要電腦。他眼睛變成近視眼了,講話也是面無表情的。現在IT世界,通訊用短信,有老人家說兒子買個手機給她,女兒不回來吃飯,連電話都不打,只是發個短信:「媽媽,不回來吃飯。」回到家裡呢,孩子躲在房間裡。以前我們是添好飯等父母來吃,筷子動了我們才敢吃。現代不同了,父母親敲門了,「來吃飯囉!」「不要吵我了,我在用電腦!」每個房間都有自己的電視,父母親看他們的片,孩子看孩子的片。大家在同一個屋裡面,各有各的生活,已經沒有往來了,沒有感情了,完全沒有了,他們也不出去了,他們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敦倫盡分,為社會,為佛教做事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好處,最主要是我們能夠為眾生,我們能夠付出一些什麼東西廣結善緣。大家能夠在一起,為什麼不去珍惜這個緣分?大家要珍惜自己分內的工作。比如《淨土》雜誌,如果能夠把這個雜誌辦得很好,我希望有人抱著這個雜誌對兒女說:「記得放兩本在棺材裡面,我棺材裡面要幾本《淨土》雜誌。」很多老一輩的他要往生了,他喜歡看的書再拿幾本放在棺材裡面,我們新加坡有啊,他要帶去。如果我們能把《淨土》雜誌做到這樣,每一期都要追著看,把整個淨土裡面的思想,告訴大家,那不是很有價值嗎?那天我從上海坐飛機來南昌這邊,飛機要下了,就聽到介紹,江西這邊有井岡山哪,道教龍虎山哪,等等。我就注意聽,沒有聽到介紹廬山東林寺。我聽了心裡很難受,為什麼飛機上你不介紹廬山東林寺?全世界佛教徒很多,佛教徒信淨土的更多,為什麼不介紹廬山這個主要的道場?可見我們宣傳還是不夠。

快樂的一滴水

要是大家把佛教的事業盡量地做好,而個人呢,你從裡面會得到一種享受。我們學佛的人會很開心的,看到什麼都好,你會感覺到學佛的人菜根香,菜根都很香啊!所以我們要知道,佛教徒其實都在享受,你看這邊大家都是多麼高興哪!「老菩薩,您好!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多麼開心。看到佛像笑嘻嘻的,我們的福報有多麼大!所以我們應該很慶幸成為一個佛教徒,是非常好的。

我住的房間,你可以去問延續法師,這邊我睡的房間裡的廁所,比我那邊(居士林)的房間還要大。我房間沒廁所,只放一張床而已,一個桌子,擠在一起,要站都沒有地方。可是這個很好,為什麼?因為我一跌倒一扶就扶得到。地方大,我相信這個地方我很容易跌倒的。所以這些天走路特別小心,因為地方大,一點沒得扶,地方小,手伸一下這邊就摸到桌子,腳靠一下那邊就有椅子,肯定不會跌,很有安全感。所以這些天我半夜起來,感覺有點不安全,怕跌倒。自己的事業一定要有一個目標,我們的目標就是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我們要考慮清楚,一定要用功,如果不用功,就不會去的。我們剩下幾年命,如果不拼著去西方極樂世界,這幾年為了享受,而去了三惡道,三惡道是非常苦啊!我們用短暫的享受,換來的是無窮無盡的痛苦,那就不值得了。

現在我們用很短的時間修行,以後是享受無窮無盡的樂趣。為什麼不用這短暫的時間,珍惜這個緣,做一些好事,多修行,多念佛。我們學佛其實是很快樂的。我碰到很多高官,也碰到很多有錢人,很多類型的人我都碰過了,他們並不快樂。反過來,你看那些學佛老太婆,穿得破破爛爛,拿著念珠坐在那裡念阿彌陀佛,你說:「老菩薩,你好嗎?」「好!」「快樂嗎?」「快樂!」笑的時候只剩下一個牙齒,她還跟你笑,內心的一種純真。你叫她去害人,不會;你叫她罵人,她也不會,她也不會發脾氣。多麼快樂,完全沒有傷害,好像一汪很純的水,不是一杯烈酒,可見她有她快樂的地方。所以我希望我們自己活著很平淡,很快樂,樂在其中,別人沒法想像到的。所以如果有人需要佛教的這種快樂、安詳,應該來學佛。

四、護持佛法

護持佛法要用心

我感覺到護持佛法,要用心去做,非常用心。每樣東西不要看在表面上,每樣東西出來之後要去想細一點,去了解。比如請中國大陸法師去海外弘法,得考慮在外面可能發生事情。有沒有跟宗教局、中國佛協稍微通一下氣?應該講些什麼題目,那邊的情形又是怎樣?所以這些很細的東西我們要去想,可能要站幾個角度想,不止站在我們的角度,還要站在背後的角度,四面八方。我們做事情要做得非常細。做一個護法如履薄冰,做錯一點事情我們要負這個因果。

所以我們經常講,一個法師我們要護持他,他講經的時候我們要注意聽,講些什麼。我們佛門說 「離經一字是邪說」,如果講法背離經典了,我們就不能去護持。有一些法師,年紀大了,有一定的地位,就散亂了,講一些不該講的。所以我們護持佛教的話,對東西要徹底去了解,多問幾家,去想,從經書裡面,不要去找外面那些空談的,那些理論,那些雜誌。所以要勤看經書,要去沉思,多多去想,而不可以一味追求名牌,某某法師,某某書,某某什麼專家的話,有時候會誤導我們的。所以在佛教我們作為一個護法者,尤其是一個決策者,必須要有冷靜的頭腦,要有智慧的頭腦。決策和執行是兩碼事,做決策者你要經驗豐富,你要想得很遠,不可以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各方面都要想得清清楚楚,才能作出決策。

佛教要重視居士的力量

我在6年前,2000年,跟葉小文局長講過,不要忽略居士這一塊。為什麼會有法-輪-功?我跟一些學法-輪-功的人談,我也曾經跟南京理工大學的學生談,為什麼你們不去寺院學佛?他們說我們去佛寺裡面,法師都非常忙,忙香火忙什麼,我們只是燒燒香做做功德就走了,問無所問。有一些說,我們是喜歡佛教,結果為什麼學法-輪-功?因為他說是佛教的,所以我們把法-輪-功當成是佛教,所以很多人走錯路。很多人退休的時候,50多到60歲,很閑曠。這個時候有時間他會去哪裡?中國經濟起飛了,精神空虛了。他想去研究宗教,研究什麼宗教?中國主要就是佛教,所以他就去佛教。到寺院,有時候看一下,問問法師,法師說:「你去看吧。」不理睬他。他就會跑去基督教,有些跑去法-輪-功。

如果把居士全部組織起來,其實居士是很大一股力量的。我每次說,佛已經有安排了,你看我們中國四大名山、四大菩薩,只有地藏王菩薩現比丘相,其他三大菩薩都有頭髮。觀世音菩薩有沒有頭髮?文殊菩薩、普賢菩薩有沒有頭髮?佛講過《維摩詰經》,金粟如來(註:維摩居士過去成佛,名金粟如來),我們知道居士也是能夠做事的。他們身為居士身,心如果發起來的話,也是能夠做事。只是要怎樣團結,要怎樣組織的問題。居士可能因家庭生活,沒有很多時間全盤貫注在佛法方面,這方面可能會欠缺一點。所以有學問的法師,應該做居士團體裡面的領導者,領導是做他們的顧問。宗教界懂得國家的政策,把國家的政策告訴我們,我們應該怎麼做,跟其他宗教、其他種族應該怎麼講,怎麼合作,怎樣配合國家的政策。

我感覺到其他宗教信眾越來越多,天主教、基督教,在我們門口,把我們的人拉去信教,我們心裡不緊張嗎?他們教理不比我們透徹,為什麼我們不弘揚出去?你看教堂每個星期做禮拜,穆斯林在講道,幾個佛寺裡面每個星期有講經?他們建教堂,一定要有講經道場,每個星期要講經。做家庭禮拜也好,聚會也好,他們要講。所以他們去聽道理,認為我是明白道理的人,我去聽。在佛教只有燒香,拜呀、跪呀,我不需這種宗教,好像沒有理論。其實佛教很多很多理論,沒有人去弘揚。

所以出家人忙,居士也可以弘揚,雜誌、網絡,各方面都可以做。我們一定要注意的,如果整個中國變成是基督教和天主教以及其他宗教,對中國國情不利。這幾年基督教徒倍增,前幾年他們印的《聖經》超過300萬本了。他們從外國運紙進來,這邊買機器,自己印經書,印《聖經》。那《聖經》從外國運進來,入口困難,海關又重。這邊買機器自己印,到處在生產,他們把香港做基地,這樣子做。在海外,他們想盡辦法怎樣度人。一個鄉村裡面抓到一個人,就可以慢慢把家庭變過來。一個家庭變成基督教徒,整個鄉村親戚朋友全部跑去信教了。佛教徒有沒有?有些孩子出家,父母親還跑去信基督教了;有些父母親出家,孩子跑去信基督教了。

他們會度人,是他們最光榮的。所以在佛教團體裡面,我只要看到一家人來,「這個是誰?」「我的曾孫。」「哇,你是個了不起的曾祖母,能夠把曾孫都度過來了。」全家大大小小來拜佛,我很高興。我每次看到人家載米一車一車來,我不會動心的。我看到一家大大小小,一個人拿一包米,或一罐油,走進來,一家十多個,放在大殿供佛,燒了香去吃飯,啊,我很高興,這個是佛教家庭。

居士可以幫忙弘揚佛法,輔助出家人的。我們可以從在家的角度接引人學佛。你可以帶你的同事來家裡看看經書,去佛教圖書館;或者帶你的同學吃吃素;或者帶你的同學一起去佛廟裡面。學校不可以講宗教,可是你的同學可以參加我們的家庭活動嘛,我們的家庭活動可以形式多樣嘛。發動大家一起去佛廟,做義工,那不是度了他們嗎?我們要有技巧,所以我經常鼓勵那些年輕人,跟他們同學,跟他們家人,一起去做慈善,一起來佛堂裡面幫忙工作,慢慢地他開始信佛了,他一信佛反而更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