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講)

南無阿彌陀佛!各位同修,大家吉祥如意。

今天我們依然做一個聲音佛事,再請蕅益大師的幾段聖言,來跟大家做一個分享。所以,在此請大家念念消歸自心,心無旁騖的洗耳恭聽尊敬的蓮宗九祖,他老人家融入法界功德以後,留下來的文字般若,讓我們現前受加持。所以每次的講解和聽聞,都是非常非常殊勝。

我記得三週前開示才剛剛結束,這二十一天一晃就過去了。我們在各自的生活圈子裡面,在家庭、朋友、同事等等一切的因緣關係中,總是不斷的有事,不斷的過去,起伏跌宕。正念足的時候覺得法喜充滿,有時候也會犯犯業障,這都正常。人情關係上有時候冷有時候熱,一切的事情不斷的顯現它的無常,無非就是緣聚緣散的一個生滅現象。如果能把這個心常帶在我們日常念念觀照中的話,那道業成就是綽綽有餘的。

今天得知群裡的久一鳴義工同修往生了,當然有沒有往生只有法界諸佛菩薩徹見,我們還是不得而知的。我們所能盡力的就是大家發心,再把每天的修持功德迴向一下。說到這一點,再仔細的觀照一下現前的生活,有時候會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從生下來就是一個面對死亡的過程,在此過程中,如果我們沒有鎖定、關心這個生死的項目,那一切的事情都沒有絲毫意義。

前幾天微信朋友圈裡面,我出家前的一個故人發了一個小視頻,上面講「看我老婆多辛苦」,大概內容是他夫人穿著居家服,頭也邋裡邋遢的背影,在廚房洗碗,他則翹著二郎腿看著電視。當時我就生起一種感覺,原來如此就是我們的生活,在人的生活中,人的世界層面,任何一件事都沒有真實的意義。不管是名利、事業,包括講經弘法,再大的事業,再宏偉的團隊,再能夠產生流傳萬古的影響,什麼東西能是真的呢?所以我們每次在思維法義的時候,能這麼起一念,真是無上的智慧。

我當時看到視頻就覺得,他好像深深的陷入到現前的境界中,妻兒老小安居樂業,流露出這樣的信息。可是想一下,不要說諸佛菩薩,就在天人眼裡,看我們這些生和活,就跟人看小貓小狗,有時候牽著它們在外邊,撒個尿、逗個趣,或者你滾我爬,有什麼區別呢?所以說生活的核心如果能夠聽聞佛法,啟動修行,知道解脫,那真的是莫大的福報,希望大家珍惜。

今天給大家分析的第一段話,是蕅益大師開示微細心念的差別之處。有時候我們進入了修行狀態,可是還容易把自己給蒙蔽,修道上的唯物。我可以做一個反省,有一個弟子很發心,每天都掐一段文字發到弟子群裡讓大家看。有時候我再回過頭來看,覺得那會的心力現在都很受益。今天我看了下大概講的是,真的所謂出家為僧弘法利生,乃至利益廣大眾生,都要能夠在精進勇猛的修行之中,但是我們也不要從那個圈裡跳出來,又在這個圈裡面框死,心還是要靈靈動動的有觀照。

因為這是一個實修群,講到「實修」,「修」在第二,先要有「實」。那我們就要明白什麼叫做實,是不是真的,你在心術上的微細差別,會不會蒙蔽自己進入到偽修,或者是劣修,乃至這種口頭修的狀態中,這是人人都必然迴避不了的毛病,都會時不時一念之間陷入到避不開的窠臼中。所以大師從他真心的微細差別中,識察到眾生的心性無常,自己管不住,所以大師一針見血給了我們一段開示,來看原文:

「不可不趨向者,中行之道。不可稍夾帶者,鄉願之心。然狂狷似與中行遠,而實不遠。鄉願似與中行近,而實天懸。良以學道所最嚴者,在毫釐心術之辨。

佛法中,亦有狂狷、中行、鄉願。創自凡夫,始聞妙法,直下以諸佛自期,乃至權乘小道,亦所不願,是名真狂。既趨佛乘,九界事業皆所不屑,是名真狷。了達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以心即佛故,上求無厭,與大智相應。以生同佛故,下化無疲,與大悲相應。念念悲智,隨四悉檀,善自護,亦善護他,是名真實中行。」(《靈峰宗論》卷二之一,示一念)

大家來看這段的開篇,「不可不趨向者,中行之道。不可稍夾帶者,鄉願之心。」這頭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呢?作為修行人來講,一定要從真實心地上動功夫,每一日,每起的一念都要趨向中行之道。我們生活在一個二元對待的世界,有對比、分別和攀緣,最根本的一個就是分別。有好就會有壞,有美就會有丑,有善就會有惡等等,總是用一種好壞、高矮、胖瘦、美丑等等這些習慣性的凡夫的層面去認識一切事物,這些都是凡夫的視野。如果真正要轉凡至聖的話,一定要拋開這個。

所以從這一點來講,我們說的趨向就是心性上要學會隨緣,從具體操作上來講,隨緣的意思有兩重。一個,可以盡情的放棄、踐踏和解剖我執,對治自己的習氣,哪怕一念我慢生起來,那就說明自己是錯的,要盡情的放舍這種我慢習氣;再一個指標就是,要盡情的包容別人的習氣。如果你有一點包容不了,好像自己很正義的時候,你就已經失敗了。這就是我們說的中行之道,從具體的行為上來講就是隨緣。以前有一個居士同修跟我講到對和不對,覺得自己對,那就是錯的;覺得自己錯,那就是對的;覺得別人錯,那就是錯的。總歸都是念念要消歸自心,每天都趨向這種中行之道,就是要心量上見功夫。

「不可稍夾帶者,鄉願之心」。中行之道的這種真誠,這種完全的以佛的見地,法的見地來消融自心的時候,你始終要帶這種中行、隨緣、自我批判的思想,來進行心地上的掃蕩。我們常說的掃地掃心地,就是蕩除自己的習氣。這個習氣特別容易轉化成「鄉願之心」,這是兩碼事。

首先大家解釋什麼叫「鄉願之心」?孔子曾經講「鄉願,德之賊也」,這種人誰都說他好,沒有一個人說他的不是,哪兒哪兒都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就這麼來處理事情。似乎我們常說的要圓融無礙、方便善巧,這都是吹牛者,因為我們在凡夫層面,你立了左那你就依左而行,立了右你就立右而定。你好像在圓融無礙,其實是心術不正,在照著佛的話做著一些自己心裡都不覺察的偽善。

所以「不可稍夾帶」,一點都不敢用這種「鄉願之心」。其實這也是我們修學佛法上的自我麻痹,以為自己怎樣,一旦事情現前的時候尾巴就露出來。捫心自問,人人如此,誰都吹不了這個牛。

平常說一個人好像很會處世,很有智慧,方便善巧,圓融無礙,這一切要認清楚。當然還有一些人,好像不入流,甚至很極端,乃至有點孤僻,以至於他的行為好像超出人之常情的範疇。所以下面就講到,「然狂狷似與中行遠,而實不遠」。

真正依教奉行的人是以佛言為行為準則的。但這樣的話,很多人都受不了,就會給自己找藉口,說你太執著了,雖然學佛,可你還在人世間,還是凡夫。就開始找藉口讓他圓融,讓他節節敗退。所以在這種真妄相攻之中,往往有一些剛剛發心的修行,最後就被同流合污,不知不覺就被「鄉願」了。

「狂狷」,就是不管不顧的,超出了一般常情行為的這種人的心性,他跟中行看上去好像很遠。因為我們一般理解的中行,就是這個人很穩很中道,大家都會用中庸、中道來說這個人修行不偏不倚、不執著。可是,真正的心行與佛說的教法相應,與戒定慧相應,從聞思修起真實行的話,他在人堆裡看上去就有點「狂狷」,不入流,可是實際上他跟「中行之道」已經不遠了,祖師一言就道破。

而有些人看上去好像是在這個圈裡混的很好,淨會講一些佛言,可是他跟佛行離得很遠,越來越遠。在我們修不上去的時候,給架梯子讓退步,乃至貌似說了好多安慰的話,這種「德之賊也」,看上去與「中行之道」很近,實際上已經南轅北轍,背道而馳十萬八千里了。所以,「鄉願似與中行近,而實天懸」,離得太遠了。

這一段是蕅益大師先給我們交代一下,「不可不趨向者,中行之道。」我們在向佛的心行靠攏,「不可以稍夾帶者,鄉願之心。」不要有一點點偽劣不正的發心。就像《勸發菩提心文》說,是偏的、是偽的、是小的等等這些菩提心的心性。那麼另外他交代一個,在人的平常視野中,有的人看上去不入流,可能人家修行很遠,與佛不遠。有的人看上去大家所共稱讚,實際上他可能已經跟佛言背道而馳了。這是一個鋪墊性的說法,後面講到在具體佛法的修行中,開始講到說怎麼樣才叫「狂狷,怎麼樣才叫「中行」。

「良以學道所最嚴者」,最應該嚴格注意的地方,就「在毫釐心術之辨」。

說白了,就是我們的發心和視野。學佛的視野就決定發心,你的心發到哪一步,就決定你能夠上到怎樣的視野,這永遠都是一體的。所以就這點而言,學佛發心太重要了,為什麼說「真為生死發菩提心」呢?說到這一點,有時候我們摸摸頭,想想這輩子能夠出人頭地,不在世間法,不在活著時候論,就看你死的時候高貴不高貴。因為活著的時候都是一些人事,一些人理,死的時候,生死之際才見這個佛事,見這個佛理你做的怎麼樣,相應的怎麼樣。

蕅益大師說「佛法中,亦有狂狷、中行、鄉願」,佛法的修行人裡面也有這樣幾個層面,我們要善於辨別,善於對治自己,如果落在這幾個窠臼裡面,就要趕緊調節自己的心,說服自己,以祖言來印證自己的心性。

所以說「創自凡夫」,學佛的人從一開始不知道佛法,到慢慢聽到了,「始聞妙法」,完全是一個人堆裡的平常人,開始聽到佛法以後,他的心是怎麼發的呢,「直下以諸佛自期」,就是說什麼都不想,緩衝也罷、漸次也罷,就是想成佛,就發了這一個心。「乃至權乘小道,亦所不願」,就是佛法裡面一切的人天福報想所求遂願,鼠目寸光的鎖定這點前因後果,這輩子放不下,這些東西根本就入不了眼。人家「直下以諸佛自期」,就是要成法王,覺行圓滿,深信自己本來就是佛,現在是冤枉輪迴的。「乃至權乘小道」,阿羅漢等等這些都不稀罕,也不願,這「是名真狂」。這是讚歎語,大家不要搞錯了,這樣的學佛者才是真正的「中行之道」中的狂。

「既趨佛乘,九界事業皆所不屑,是名真狷。」大家看到這句話,「九界」是什麼意思?一般的凡夫就怕下地獄、餓鬼、畜生道三惡道,覺得這是痛苦,來生為了保人身,就受個五戒,現在我都要攆著來讚歎,才能哄著來受五戒。可是我們要知道,受五戒只是為了下輩子做人,沒骨氣裡面的沒骨氣,哪怕生天也是屬於勢利眼,都可以這麼說。乃至聲聞、阿羅漢、辟支佛、緣覺和菩薩的六度萬行,大家看到了嘛,「皆所不屑」。就是我們說的菩薩所修的大佈施,大勇猛,大禪定等等這些波羅蜜,根本就不在眼裡,唯佛乘是圖。

大家想想,一個學佛人能夠「狂狷」到如此地步,說實在的真是跟我們說往生極樂世界,就是這個意思。就跟我們現在移民美國,根本不是拿個綠卡就滿足了,或者入了美國的國籍成永久居民,乃至當個小小的官就覺得華人世界裡面真的出息了。他直接就想當美國總統,什麼都不想幹,連國務卿、副總統都不在眼裡。這是打個比方,不是真的當美國總統,當美國總統就比喻做佛了。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狂狷」,這才與真正的「中行之道」是脗合的。下面九法界以還,全是權巧、委曲求全,沒辦法了才在幹這些事,當然這是站在佛的最高層次而言。

下面再看,「了達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以心即佛故,上求無厭,與大智相應。以生同佛故,下化無疲,與大悲相應。」

這是什麼意思呢?真正以佛乘為期的人視野高,所以他在修行的見解上,一開始入的是圓教的「心、佛、眾生三無差別」。怎麼理解「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呢?我也一直在講《楞嚴經》,在心地法門上有時候特別難講,因為讓你要靈光獨耀的去會。所以我們以後再聽到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不管是在九法界裡面的菩薩、緣覺、聲聞乃至人、天、地獄、餓鬼、畜生的一切眾生,這一切眾生的心行本來清淨無染,常住不壞的本自具足的佛性,跟圓滿功德,究竟遍法界覺悟的佛的佛性一模一樣,沒有差別。這個沒差別在哪裡體現呢?就在我們的真如遍法界心中。《心經》就是講的遍法界,明心見性就是見的這個真心明性。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把這個道理完全的瞭然在心,然後知道一切的佛事都不離開現前的這個心。

「上求無厭」,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擋他要成佛的心,「與大智相應」。

「下化無疲」,去度化眾生的時候沒有一點自私。我現在所謂的度眾生,不知道能不能度,我就覺得累呀。可是蕅益大師這裡講的「下化無疲」,沒有疲厭心,這才與大悲相應。我累是因為我要付出,給人家講法累,如果我能夠觀照到,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給他講就等於給我講,就不會覺得累。我沒見過哪個人為了自己而能夠累著的,一輩子那就是真心付出,鞠躬盡瘁,都是為了自己,一點都不覺得累。如果為別人跟為自己一樣,會累嗎?這是我自己一直在反觀。今天晚上也是祖師聖言的加持,能夠生這個見解,所以這才叫大悲。

「念念悲智,隨四悉檀」,「四悉檀」的意思是見到什麼樣的人講什麼樣的法,大概是應機施教的意思。

如果在這樣的一種見地裡面才能夠說,「善自護,亦善護他,是名真實中行。」能夠把心發到這個地步,那才叫做「中行之道」,我們不可不趨向。如果你的心沒發起來,不斷的帶著自已的見解,自我的私心,那麼必然是「鄉願之心」。因為一切事情現前的時候你總要給自己找個理由,下意識的先保護自己,一旦夾帶著這類在裡面的話,顯得貌似很中行,其實你就跟中行遠了。

有的人確實能夠放開世間的財色名食睡,放手的去修,但是他就不入人流了,這時候就容易引起所有人的誤解、勸說、引導,覺得他出問題了,可是究竟是不是有問題,就是以佛言為根本。如果他是依教奉行,就比如求往生極樂世界的,那就沒有問題。我就很讚歎弟子群裡的一個弟子,他就每天都祝大家早登極樂。那我們最近的久居士,我們都要先說「大命將終,往生安養。塵緣未了,早遂輕安。」還要中道一下。

如果我們真正相信極樂世界,一旦入了極樂法界就畢竟究竟解脫,自在無礙,那麼誰願意留在娑婆世界漫無目的瞎活著,冤枉活著?誰願意留在這兒,巴不得早點去。真正信受的差別相就在此。為什麼害怕去,就是你沒有放開,沒有真正入到求生淨土的中行之道,反而是一種貌似的狂狷之相,卻帶著自己的鄉願之心,所以才說塵緣未了的話,就先好起來。如果真的塵緣未了,說一句狂狷的話,假如說好起來還在娑婆世界,不好起來就往生極樂世界的話,為什麼要讓他好起來呢,能往生就走嘛!生有諸佛護念,死有彌陀接引,那正好現在彌陀接引就走嘛,所以往生極樂世界越早越好。當然我說的也是吹牛的話,大家仔細想想,越早越好。你在這兒多待一天就多造一天的業,很可能就給往生大業又製造一些障礙。

從這個見解中我們分析,什麼是中行之道?什麼是鄉願之心?什麼是狂狷之態?在這種世出世間真實鄉願之中,我們怎麼樣辨別呢?蕅益大師給我們提供的一個衡量標準,說白了就是不要看表面文章,只看與佛相應。這是這一段。下面我們再看另外一段開示,原文如下:

「壽者,福之本也。福者,慧之基也。念念思警策者,慧之萌,而福與壽之源也。故曰:「常想病時,則塵心漸滅。常想死時,則道念自生。」夫病、死正現前時,有何我相可恃,五欲可貪?有何名可戀,古董之可攜去?不恃我相,我見伏矣。不貪五欲,煩惱降矣。不戀虛名,體面可放下矣。知古董之不可攜去,則不越分以求之。縱先有者,亦可舍之以作福矣。」(《靈峰宗論》卷二之四,示靈奕)

開頭說,「壽者,福之本也。」我們常說「福壽」,其實福報的體現,壽命是根本的一個指標。一個人命斷的時候,就是識、暖、壽其中的「壽」要斷了。或者有的人本身壽還沒到,就得死。為什麼?太揮霍福報,提前透支完了。所以說由壽來體現福氣大小是非常好的一個標杆。

又說,「福者,慧之基也。」智慧根本的基礎,還是要有福報,福至則心靈,一般福報大的人智慧也高。古代的皇帝福報大,應該壽也長,但是有的壽長有的壽短,為什麼呢?印祖也曾講過,就是因為縱慾過度把壽給折了。通常情況下,福壽和智慧基本上它是一個正比例。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念念思警策者,慧之萌。」是對什麼警策呢?就從壽命和福報上體現,但這兩者根本的體現,還是以壽為代表。蕅益大師這裡是要表達什麼意思呢?就是你要常將生死掛心頭。「念念思警策」,就是說你的智慧從哪裡來?你要真實反觀人世間的福報,也就是每天的生活,這是怎麼回事,還要面對人有生必然會死。

「慧之萌,而福與壽之源也。」智慧要萌發的話,一定要從觀福和壽這個源頭,來激盪我們出世間的智慧。

所以蕅益大師就講到,「故曰:常想病時,則塵心漸滅」。身安則道隆,身不安的時候,如果有病,你在世間的一切平常的留戀、貪著都起不了。人一生病就可憐呀,完全被動,可以說任親屬宰割、任醫院宰割、任病的惡業現前因果宰割,你已經是主動把握不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可以說是萬念俱灰呀。真正生過大病的人都知道那種無助,最後發現人的力量根本就沒有對人生的掌控權,一切都是業力因果。所以紅塵中的這種貪著、執著、放不下就漸漸地滅了,心寒了呀,久病床前沒孝子,最親近的人都不耐煩了,這個時候你攝心的想一下,真是「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所以,「常想死時,則道念自生」。印光法師說修道之人如果能夠把「死」字貼在腦瓜子上的話,念念不忘,則道業自成。什麼叫道業自成呢?自然而然這個道業就成就了。我們不斷的演習假如我要死了:假如今天要死了;假如我這一覺睡下去明天起不來,又要死了;或者說我活不過今年了,明年可能要死了,那麼今年這段時間就要念念為道業做準備。反正就是一個死期臨近的觀想,在這種情況下,智慧自然就會生起來了。「而福與壽之源也」就是智慧萌發。

「夫病、死正現前時。」說白了,就等於說我們得了絕症將要死的時候,「有何我相可恃」,再有能力的人這時候還能幹什麼?你的能力怎麼顯現呢?誰買你的賬呢?「我相」嘛!這時候你將要入死門了,你都馬上就要消失了。不消失的是業,你肯定要消失了。

「五欲可貪?」世間的財色名食睡或者色聲香味觸等等這些,一切人的通常享樂境界,你這會怎麼享呢?你還有本事享嗎?你最在乎的你能保護得了嗎?你最討厭的你這會兒能夠收拾得了嗎?這時候什麼都不是事了。

「有何名可戀」,只是一個虛名在那兒,多少的大名人將死在病床上的時候怎麼樣呢?前段時間不是有個著名的女歌星,本來得了癌症了,又追名逐利了半年,結果福報折騰完了,無可奈何花落去,你那名還有什麼用。

包括「古董之可攜去?」,你平時藏的那點東西這會兒能帶的走嗎?蕅益大師一方面說我們在將病死的時候正好修行。因為他反問的就是「有何我相可恃,五欲可貪?有何名可戀,古董之可攜去?」帶不走了,那麼這時候正好「不恃我相,我見伏矣」,就把人我是非,這個我慢給放下來了,你「不貪五欲」,正好把這個煩惱給降伏了。我們平常的煩惱就是被外在的五欲轉了,對它奮起直追,不亦樂乎嘛。

「不戀虛名,體面可放下矣」,這句話真是清涼甘露,一個虛名真的是害死人。這個時候「不戀虛名」,你是誰呀?就一個假名傳了一輩子,你還有什麼體面呢?「知古董之不可攜去」,可以說明我們所有的財產都帶不走。「則不越分以求之」,「越分」就是不在常態中去追求,平常為攢那點東西想方設法去「越分」,這會你才悟到根本也帶不走,還求它幹什麼?隨緣吧,有就有,沒有就拉倒。甚至「縱先有者,亦可舍之以作福矣。」縱然有的順勢正好舍了,能夠培點福報。

大師這麼講,我們也要做一個領悟。人在病、死的時候,是最好修行的時候,正提供了一個絕佳的修行境界。你把這個境界用好了,可以我見消除,煩惱降伏,體面虛華放下,所有的財產、一切的萬物都可以舍去。這不正是修行的時候,平生所做不到的這個時候都能做到,那你就把病、死的境界給用好了。如果你病、死的境界用不好,又不想死,又不服這個病,煩煩惱惱,雪上加霜,很可能就是煩惱裡邊點把火,油鍋下面加點柴了,太慘了。

蕅益大師這段開示,就是要我們在生死之際趁機修行,而這個生死之際,不是說非得要等到病、死的時候,平常就要多演習、假設。久而久之練了這個,就跟功夫一樣,你每天做俯臥撐,仰臥起坐,那你的胸肌、腹肌就硬朗,就能頂得上事呀!你平時不鍛煉,軟軟的,以為到了跟前你能使得上勁,使不上了,不要想在臨終的時候看本事。

昨天在群裡面我們還另外討論,有沒有本事要看臨終的功夫。大家都覺得說迴向也不對,天天在那兒誇功德也不對,但其實就要這麼死執的每天機械性的去練這個功夫,念完了在線上迴向,日復一日。你在那兒說什麼別人都修的不好,好像自己在私底下暗暗的用功,那真要能用功倒也好了。你要是不用功,說死的時候見本事,你平常都修不好,死的時候能利索嗎?因為平常跟死的時候它是一線連到底的,你平常怎麼樣,死的時候就怎麼樣,這個功夫不會突然增進的。

講到淨土法門,那天也跟曙祥法師溝通,我們平常念佛念的熟透了,還要常作意觀想極樂世界、假如現在命終等等配套的這些都要把它給帶起來,這樣慢慢的久而久之,一旦身臨其境的時候,平常就練好了。我們縱然到時候不能夠如如不動,也不會亂呀!一旦不會亂就不會犯大業障,那個時候一旦有大的違緣生起,那我們就有可能對佛法徹底的不相應了,對善知識也不相應了,就會貪生怕死了。所以我想再次的學佛人,罪過的講,且不論成佛得解脫,往生極樂世界,至少到死的時候你怕歸怕,實在非死不可了,那就不要那樣不想死了,這就是太愚癡了。從這一點就是蕅益大師給大家講的開示。

今天好像講的東一下西一下的,不知道大家能不能領會。在此總結一下,一個來講,就是要在平常的心性上要發真實心,修真實行,不要欺瞞別人,乃至欺瞞自己。你就是把佛菩薩都欺瞞了,唯有欺不了自己的心,何況不要說佛菩薩了,天地鬼神你都欺不了,人家看的真真切切。

所以跟大家講我們有時候犯點業障、生點煩惱,也要知道縱然還在犯,你也要鐵定的說佛菩薩就在跟前看著,縱然你臉皮比較厚,依然還在繼續犯,你還要知道諸佛菩薩在看著,有這種攝受,生慚愧心。這樣的話,慢慢的就會趨向中行之道,而不是鄉願之心。平常的心行修好了,在臨終的時候福報才現前,真正能夠趨向於解脫的大福報。要是平常修不好,臨死的時候你說想這些我相、五欲、名利等等這些東西都沒用,想不起來啊,所以這會兒降伏不了煩惱,也就徹底放不下了。

所以平常的心性和病、死之際它是一體的,我們要把它打通來修,念念這樣作準備,念念生就是為了死而生,死的時候才是顯現我們生的時候的功夫。這樣的話才算一個以狂狷之態而修中行之道的真修行人,希望大家的都能做真修行人。

今天的開示就到這裡。願以此功德,同生極樂國。南無阿彌陀佛!